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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让我说爱你吗?(91)

“啊。”真的吗?

“不过这段时间可能要少打电话了,同事说那边的隔离区信号很弱,可以发短信。”

“潜伏期是几天?”这真是最好的一个消息,“刚才你怎么不说啊?”

“嘘~别把人吵醒,等我突然出现吓他一跳。”丁凌笑笑,“这个家伙整天来电话就是这一件事反反复复地说,我真怕了他了。”

“是,他比SARS恐怖!SARS最多死人,他折磨人比死还难受。那你这几天好好养一养吧,回来他肯定要灌你酒。”

“他的胃不能喝酒。”

“你能阻止他胡来啊?”

丁凌默了,声音掺了面糊一样。“除了你谁还能……”

“喂?丁凌?”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困坏了?早点睡吧,等回来再聊。”

“蕾蕾。”他阻止她挂电话,“还有一件事,我妈今天生日,帮我订束花给她好不好?”

“没问题啊,她喜欢什么花?”

“……我也不知道。”

“那我去花店儿问问妈过生日儿子送什么花好。”

“可以。”

“还要买点什么吗?你尽管说,翅膀明天上午没课让他去买。”

“没有了,送花就可以。”

“要不我亲自送去给她吧?我下了课骑小冬的车子去。”

“谢谢你。”

“又不是外人说这干嘛?”

“这些天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来到这里后,神经紧绷得要断了,每一分钟都觉得就要熬不住,幸好有你和阿非。”

“感谢MTV感谢CCTV,你看你这顿谢啊,不知道是获奖感言还是遗言。啊!”她惊呼,贼溜溜地问,“你是不是非典了?”语气好像非典的被别人发现会抓起来坑焚了似的。

丁凌哭笑不得。“你不要诅咒我好不好?”

“没关系我不会排斥你的……打电话不会传染病毒吧?”

“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说话跟某人很像?”

“你发现啦?”她嘻嘻笑,“其实我是马慧非。”

“呵呵,说真的,我刚刚真的很像在留遗言哦。但你不能怪我,每天面对这种高传染性病患,难免会胡思乱想。”

“原来你也怕传染呀。”

“我当然怕。”别人的命重要自己的就不重要吗?“还有就是看他们痛苦我无能为力,蛮自责的,觉得学了这么多年医不能救人,找不到自己价值,就会钻进死巷。”

“……你忘了你们怎么救活那个女孩儿的吗?”

“她死了。我亲自撤掉她的呼吸机。”

时蕾脑子麻,舌头也麻,又是一副濒死的鱼儿状,嘴巴又张又合,完全没话可说,努力想如果是翅膀这时候会说什么。最后她选择陪他一起沉默。走廊里空荡荡的静,耳边只有电话里的风音,时蕾突然想起来手机接通了不吱声也是要扣话费的,想挂电话,但丁凌又好像有事没说完。她把话说在前面:“你别再说隔离区里的事了,本来跟我聊天是散心,结果反倒把我整得好郁闷。”

“那好,我说点别的。”他清了清嗓子准备作报告的架势。

“谢谢的话也不要说了,听着不感动倒有点干呕。”

“我才说了几句你就嫌烦?记不记得我追你的时候你说了多少句抱歉给我听?”

“抱歉,不记得了。”

“谢谢,你很坦率。”

“……”两人相对轻笑起来,时蕾说,“我怎么觉得咱俩跟这儿偷情一样,翅膀知道了皮不给我揭下来的。”

丁凌忍不住笑。“你真是跟他学得没有人样了。”

她冷哼:“好心哄你还骂我。”

“谢谢。”

“又来了。”

“谢你肯哄我,谢你陪我聊天。”

“还有没?”她扳着手指数,丁二谢。

“谢谢你一年前来十二区。”

“这你得谢敬敏航,他让我去找你们院一教授给学生体检申请盖章。”丁三谢。

“记得蛮清楚。”印象中她记忆力没这么好的。

“那天本来应该敬敏航陪我去,结果翅膀来了,不离脚儿地跟着,硬给人挤兑走了。”

“他是这样的。”

“我还记得他那天打扮贼怪异,系一条两米多长的围巾,不哪任女朋友送的情人节礼物。浅蓝色带暗格的,不细看以为白的呢,戴上跟许文强似的,还学人叼个雪茄,那天那风刮的,一下把围巾掀烟头上烫了个大窟窿。”

“S市春天很少吹强风的。”

“是啊,我就奇怪那么大风天还有人坐外边儿看书。”

“……”

“可能是看风景吧,十二区花儿开得真好看。”

“可能是……”

“对了,我给宋院长买个盆栽吧?那些水生花几天就蔫了。”

“谢谢。”

“你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吗?”丁……五谢。

“谢谢你从不问起我为什么突然放弃你。”丁凌说。

“不客气。”

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外面路灯已熄灭,有半块儿月亮夹在两栋高层之前,周遭安静,间或有车开过。风情六家的霓虹匾做得真炫,最近的那间“末班小吧”是24小时的主题店,“行驶中”的牌子红黄绿一闪一闪。殿下肯定是不在里面了,翅膀说他现在基本被那吉良采取与世隔绝的对待方式。时蕾在火木吧见过那先生一次,穿戴随意,长相也不很出奇,唯有那双眼,给她的感觉是莫敢正视,只在看殿下给哪咤清理衣襟上的冰淇淋时他眼里才有人类的光泽。那一刻时蕾想起翅膀那番关于重心的论述。无论什么人都会有重心,瞄准了出手,不用费力就能推倒。那吉良投注于殿下的眼神,即使两人同为男子,她也毫不怀疑他就是他的重心。

爱情啊,爱情,咏叹调。

手臂自背后圈过来,一只压着她的手横置胸前,一只环着她的腰,她被满满纳入温热的怀中。淡淡的烟草气息无孔不入地沁透,她发现她和两千七现在都有点儿二手烟瘾。

“以前没发现你有梦游的毛病啊。”他的女人胆子真大,这么突兀现身也吓不着她。

“非~也~非也,”她文诌诌地说,“我在赏月。”

“还以为你叫我名儿呢。”他有种被戏弄的不快,“赏个鸟月,也不怕来阵儿风给你掀天上陪嫦娥去。”

“你觉得丁凌这人怎么样?”

“你今天咋回事儿?问完我又问他的?要比较一下重选了?”

“你觉得他能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不回答,她唤,“非?”还行,也不是很想吐。

“个儿高,腿长,屁股翘,牙白,”脸蹭了蹭她的头发,又加一点,“毛发顺滑黑亮有光泽。”

“你以前捣腾过马是吧?”她在他腕上掐起一小块肉。

翅膀呵呵干笑,搓搓被掐疼的皮肤。“其实你得谢谢小大夫,要不是他刺激我我还不能正儿八经追你呢。”

“啊,我恨他一辈子。”

“靠,”手臂收紧,“跟我后悔了啊?”

“后老悔了。你身上有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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