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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38)

伍月笙冲他笑,笑不进肉:“小心眼儿。”

吴以添咧嘴。

伍月笙形容:“比屁眼儿还小。”

吴以添的嘴型僵住。

伍月笙接着:“留神上厕所拉出去。”

道行颇高的吴以添,把穷途末路的诅咒轻松地忽略:“跟对方确认下午的采访时间没?”

伍月笙回合认输,不再恋战:“下午什么项目?”

吴以添想下:“三号港湾。”

伍月笙愣愣,时想不起来为什么对个案名很排斥。

吴以添见状指责:“又犯糊涂丫头。不就贺吉明那烂项目吗?还人样板间装得跟二奶专用似的。新官儿据是以前华南区的总助,调过来也不知道该是下放,还是平步青云,怎么也算坐上头把椅子。叫……陈述好像。”

伍月笙纠正:“是李。”

“杂志社?”听秘书通报,李述看看写行程的台历,很茫然:“下午约媒体吗?”

秘书有些局促:“那位士要跟您谈谈人生理想……”是什么台词儿啊?偏偏那个来访者嘱咐定要把句话给李述带到,否则后果自负。直呼老大姓名的,哪敢等后果。

李述眼皮跳跳。记忆里倒是有个人总爱打着谈人生理想的旗号找他闲聊。

不请自来又连个等通报耐心都不具备的奇怪客人,在门口探进颗头,很焦急地嚷嚷:“美,桌子上三部电话起响。快来接。”

李述笑笑,挥手让秘书出去倒咖啡。“过来坐,五月。”

伍月笙不听话地逛起办公室来,随机检查书柜里的物品真伪:“嚯,真是中国地图册。还以为瓤儿是纹身图案大全。”再看几座项目得的奖杯:“靠,哪个脑残给们颁的牌子?刻么多字儿,满满登登跟碑似的。”

李述的目光追着:“做杂志好玩吗?”

伍月笙合上玻璃门,怪声怪气地训斥:“玩什么玩啊?成就知道玩!是工作。”

惹得李述笑出声来,是以前问他纹身好不好玩时,他的回答。丫头真是多大的仇都能记辈子。秘书进来送咖啡,见到大笑的上司,吃惊不小。李总脾气是好,可也从来没有过种放肆的表情。

伍月笙道声谢,捧着纸杯啜口过烫的咖啡,绕到李述面前取笑:“上次就想。穿西装太老气。”

李述靠在椅子里仰望:“本来就比老很多。”

伍月笙嘻嘻笑:“喜欢比老的人。”

李述怔住,没有任何征兆的表白让他错愕非常:“五月……”

伍月笙同他对视会儿,低下头,可怜兮兮地:“因为缺少父爱嘛。”拖稳杯子,屁股坐上他的办公桌,晃着两条长腿热情地建议:“哎?李述,要不认当干爹吧。”

第三十章[VIP]

晚饭自然就由干爹来解决。以奢华著称本市的西餐厅,华丽丽的包间,近二十坪的面积,居中张大桌只配四把高背椅,最低消费令人乍舌。亲爹也不过如此待。伍月笙弹弹准备盛放香槟红酒的冰桶,费解地仰脖子看花板:“漏水吗?”

服务生不敢嘲讽,尽职解释道:“不是……”

伍月笙坏笑:“知道,接水的桶哪能么小?会儿不就接满?们还得来回跑。”

李述哧地笑,把外套交给服务生,坐在位置上唤:“别耍。过来东西吃。”记得他第次吃西餐,还是伍月笙偷着开出程元元的车,带他到九马山市里的牛排馆。那时候才十六七,刀刀叉叉已经使得有模有样。

伍月笙继续严肃地拿服务生寻开心:“以后整空瓶儿放里,别人就不能误会。”

李述看那小服务生尴尬得笑脸都抽搐,稍微严厉:“五月。”

伍月笙拿过菜牌,放胳肢窝下夹着走向餐桌:“知道知道饭吃。急什么,赶着回家下奶啊?”扭头指那小桶,对跟在身后刚要松口气的服务生:“再不然上面加个盖儿也行。”

李述想骂,又实在忍不住笑:“死丫头停不住嘴是不是?”

伍月笙招牌牛排,佐料要芝麻酱,但并不坚持要配腐乳。两道汤,道甜的,道不甜的,不甜那碗的淋花椒油。蔬菜沙拉里面放小葱和茄子。最后是甜,从糖葫芦问到汤元再到八宝粥,问得服务生直冒汗。李述莫可奈何地看,吩咐为自己餐的服务生:“按的给来同样份吧。”

象征性问过伍月笙意思,服务生虚脱地退下去备餐。伍月笙对着人家背影骂道:“靠,还先跟报最低消费。咱不知道他年能遇着几个吃得起饭花不起钱的。”

李述才知道丫头从进门就处处刁难人家的原因,不禁叹服:“最能把全下人都想成鬼。”

伍月笙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长串耳环,冷笑:“把鬼当成人的话,会长不大的。”

李述出神地看着。眼前的五月,表情流露不屑,眼神戒备,尖刻言语是盔甲。无论是身型外貌,还是些小动作,都跟他些年记忆中的样。而他却无比清楚,孩子离自己远。

服务生来送餐前心,问是否需要开瓶酒。李述看伍月笙,伍月笙头。瓶葡萄酒开之后,闻闻,倒在咖啡里,搅匀喝口,干呕半,再不肯喝。李述也没管,从用金贵的纹身颜料往墙上写大字时起,他就已经渐渐习惯暴殄物的喜好。

所以在正餐之后吃布丁时,伍月笙突发奇想,要把那瓶波尔多带回家煮鸡翅,李述也只是:“好。”

伍月笙拎着瓶酒,打包几样小甜品,坐着李述的车回家,主编布置的采访顺利完成。

给李述做人物访谈还用现采吗?都可以为他写传。

李述没错过那抹小笑容:“吃饱吗?”

伍月笙嗤笑:“花么多钱,再吃不饱,还不得让巴掌拍死。”

李述摇头,他什么时候变成会拍死的人?“真的吃饱没有?看儿也不正经吃东西。”

伍月笙倾过身子:“可不只是吃东西不正经。”黑眼睛在幽暗的车室中,几乎是两潭深井。

李述神情简单,掌伸过去蹭蹭发顶:“好好坐着,按到手闸。”

伍月笙没理他的命令,眼瞬不眨地盯着他。种距离,能嗅到他口中的酱香。那瓶酒酵有年头吧?量浅如,只是闻着,就醉醺醺。

李述以前做业务的时候,陪客户喝酒,曾患严重的胃穿孔,至今还要定期做复查,医生要求必须禁酒。他自认不是酒徒,却无法彻底让种看似冰冷然入腹辛辣的物质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

人总是么贱,越是承受不的东西,反而越能够强烈地吸引。

李述慢慢收回手,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他却从来也看不懂:“要什么,五月?”

伍月笙:“就看看。”

李述坐正,恢复驾驶姿势:“要是不想么早回去休息,们去转转。”

伍月笙拔下簪子,散长发,按摩揪紧的头皮:“什么时候回去无所谓。呢?么晚还不回,干妈也不找?”

李述盯着方向盘上的双手,感觉温度正抽离他的身体,从心尖到四肢,冰凉扩散。

伍月笙抱着那瓶酒轻轻摇晃:“要不然个拿回去讨好下吧,免得还花钱买。虽然钱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李述仍是样,怎么欺负都没有脾气。便愈加得寸进尺:“他妈的,刚才差亲知道吗?瓶到底是酒还是春药?光是闻闻味就发情。要是真认当干爹,然后还亲,在法律上算不算乱伦?哎?法律有乱伦吗?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