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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62)

陆领皱着汹涌的两道眉:“欠擂吧?”

个清脆的巴掌声,把世界拍得平静,只剩下表针的行走声,机械冰冷,为两个混乱的心跳声做和弦。

掌心微麻,伍月笙愣住,料定他躲得开。可他硬是挨下来。

陆领当然是躲得开,他想看看母蝎子能狠到什么程度。

偏偏就是有种人,越亏心,作得越凶。脸颊火辣辣的疼起来,以指轻触,疼得他没辙没辙。

伍月笙攥拳背过手去,梗着脖子与他僵峙。

那戒备的眼神很打击人,他个大人,还能真暴捶顿不成?

虽然很费劲才能控制住自己别去那么做。陆领翻身抓起烟来根,言不发地走出卧室。把身体丢进沙发里,于姿态袅袅的烟雾中,看着水族箱中横行的两条鱼。

脸被扇得下火样,心里更窝火。要不是埋伏认出那小子是三号港湾的开发商,他还蒙着呢。难怪知道他买个楼的时候,程七元反应那么大。当时听着娘俩是在谈论某个人,久别重逢感慨良深的话,他听不懂就没多听。不好奇是个大毛病啊,现在也不能伍月笙有意瞒他。真揪起来,他连会怎么撅人都猜到:早有屁用,买都买。

买房事儿算是他自作聪明,知道伍月笙怕麻烦,通常情况下不会追究先斩后奏。于是想先把房子搞定再告诉,会节省很多步骤。

谁会想到个玩刺青的会翻身成房产公司老总。

陆领是人糙心不糙那种,埋伏出那的是谁,他立马想到。

碎图本来就是完整的,只差拼接。

伍月笙挫得他莫明其妙,但不可能无缘无故,陆领每次跟吵得凶,然而心里到底还是气不起来。那么自恋的伍月笙,却固执地认为他做的都是为孩子妥协。:“喜欢,等发现肚里没孩子呢?”脸上的笑,如既往地讽刺尖酸,却是针对自己。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自己,只是因为需要个交待,就愿意结个婚。他又不能低三下四告诉,他要的是。

他去立北,知道伍月笙对亲情悲观的原因,知道对人蔑视的原因。陆领想知道,程元元就不怕讲给他听,只是有关伍月笙揉手腕的习惯动作,解释得白开水画画儿:以前邻居有个孩儿,跟伍月笙玩得挺好的,后来他去南方,临走时候给伍月笙纹的。

的人刻意求简,听的人也不想多琢磨。单从片言只字已不难听出,伍月笙对给予刺青的人,跟对别人不样。至于人对伍月笙有什么想法,他是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伍月笙生活中的,陆领倒不在意,他气的是那个暖昧的动作,那算什么?竟敢摸头发……

透过敞开的拉门,伍月笙眼看他脚个踢飞沙发上的全部抱枕,撇嘴评价:“野生动物。”

陆领灵力很高的,扭头就对上的盯视:“瞪着干什么?离么远还瞪!就是再给两嘴巴子也不还手。”抬脚把已经落地的抱枕卷飞:“他妈都快气死……”

根本没有服力!伍月笙保持谨慎,始终记得“就是欠人揍顿”那句恐吓性很高的话。

电话铃骤然响起,手伸就接过来。

陆领撒阵疯,正弯腰掐烟,顺手接得也很快。

所以程元元那边只觉得号码发送出去,听筒里个嘟音还没到头,就串线似的传来合声:“喂?”

三个人同时愣秒钟,陆领和伍月笙整齐划地扣上电话。

程元元听着断线声欲哭无泪,想想拨通陆领的手机:“怎么没上班?”

陆领:“在家干仗呢。”斜眼看看卧室,拿着手机去阳台,捎带脚把门踢严。

伍月笙被他动作气得直骂,不堪侮辱的拉过被子,从头到脚盖成死尸状。

程元元听着电话里的响动,直到又静下来才问:“看见小木?”

难怪伍月笙怀疑有外星人遗留下来的锌片在程元元脑子里面,种法显然充满嫉妒的恶毒的钦佩,但程元元的反应速度确实太快。陆领闷闷地唔声,也不掩饰:“不他去南方吗?”

程元元不知道该他度量大还是神经大:“那人也没死到南方……”

掐掐日子,盘算两只也差不多该出事,果然是都没让失望。再么杠下去,俩人迟早得死个。细问会师场面,还在人类接受范围内,唯诡异的是家那怪物反咬人六零口。

苦口婆心:“跟样的干啥?要是个的早让人打死到立北。”

陆领非常无力,趴在围台上,口冷空气吸进来,抠抠咳嗽:“不跟样的,早答应过,吐不扣儿啊。”俯视冬日的小区,心比园景更萧索:“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丈母娘爱莫能助:“也不知道俩孩子想什么。”

陆领:“那的不管。三五脑袋里装的是不是屎?真想挖出来看看。”

程元元不担心儿被开瓢,反倒被婿不太正常的声音吸引,沉吟地问:“感冒吧六零?”

陆领切声:“就家姑娘风出雨出的,大冬儿非趴阳台上仰个脖儿看星星看月亮,拽都拽不回来。”当然他根本没拽,还陪着疯来着。所以到后来也含糊,理不直气不壮。

程元元窃笑,却做沉吟状:“病得不严重吧?还有心跟吵吵呢?”

陆领时没领悟:“啥意思?”

程元元叹啊:“那祖宗跟硬碰,有好果子吃吗?不抓就跑,抓就碎。六零啊怎么还没受够教训呢?又舍不得下手揍他。”

陆领嘴硬:“要真把惹急眼,看舍不舍得……”

阳台门哗的声被拉开,伍月笙暴走:“有话问,就知道跟别人瞎他妈打听!”

程元元无比伤心地对着电话喃喃:“啥叫别人?是亲娘啊。”

感冒病毒和愤怒火焰,烧得伍月笙颊比桃花妖,二目如闪电盯着手机。

陆领几乎站不稳脚,脑中反复回放句话:不跟硬碰不跟硬碰……

程元元低语:“让接电话……喂,宝贝儿啊?喂?听见吗?家房子咋回事儿?哪哪信号都么不好。哎,会儿好,就站儿别动。”

伍月笙气得:“就遮啊!”

程元元困惑地:“什么?伍月笙明上班吗?回立北住两宿吧,妈都想。”

伍月笙句:“没空。”按键挂掉,掐着手机进屋。

陆领怔怔自陈列在阳台半,心内再次涌起对丈母娘的崇拜大潮。

果然古往今来,能解毒的,都得是更毒的。真是气血攻心,百病不侵。折腾通,伍月笙头也不疼,鼻也不塞,坐在沙发上看减肥药广告,标准的余怒待哄相。陆领哪会哄人,进屋晃悠圈,也找不着话头儿。看看伍月笙手里的遥控器,蹲电视前啪啪换台。伍月笙也没给他出声的机会。会儿就耐心告磬,咳咳,硬着头皮搭台阶:“饿。”

伍月笙不下,根烟,木然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睛,从冰箱里翻袋牛奶,过来拿杯子,刚想咬开,又闭上嘴,用手捂捂牛奶袋子,自言自语:“好凉,热热。”抬头问:“热几分钟?”

伍月笙弹弹烟灰,对着电视很认真地挑频道。

陆领挠挠后脑勺就奔厨房去,拧开微波炉,手指敲着碗柜,欢快地看里面透出的黄色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