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饭还嫌馊!”
“不嫌~不嫌~她哪天出国定了没?”
“明天。去爱尔兰。”
“啊这么快,你这小子,不问你不带说的。”
“刚才打传呼告诉我的。”
“要到了爱尔兰还能打传呼吗?国际长途那么贵到时候你俩还能天天打电话吗?你家电话能打国际长途吗?”
“爱尔兰在哪啊?”
“爱尔兰啊……”脑中迅速绘出北欧地图。“比北京往西七八个时区。这个时候爱尔兰已经……嗯……”八点半加八个小时,不对,减八个小时……
“中午十二点半。”
“哎,那还行,正好中午放学,可以打电话。”她还以为后半夜。
“嗯。”
“离越来越远,你觉得累吗?”
季风扭头,被出乎他意料的认真惹得微微一愣。
“不想说拉倒~”她扳动开关,冲它大喊一声“喂”,皮卡丘双颊闪亮“呵呵呵~呵呵呵~I LOVE YOU~”
“不是累。”季风看着经过他们身边一对手牵手连体婴般的情侣,喃喃道,“是不安。”
“什么?”耳边是皮卡丘的笑声,隐约听见他说话,杨毅挨近他,“是不是骂我呢?”
情系香侬
季风睡得迷迷糊糊,传呼BB响。杨女士:你睡了吗?
这丫头作什么啊?骂了一声把传呼塞到枕头底下。
两分钟后又响。杨女士:没睡的话给我打个电话。
拿起电话拨过去。“你要干嘛啊?”看看传呼,快一点了。
“晚自习时候翅膀说于一让我放学给他打电话,我回家打他手机没接,再打关机了,传他也没回。不知道咋回事儿。”
“是不没听见啊?”他坐起来用头和肩膀夹着电话腾出手来倒了杯水喝,“你一直打到现在?”
“没有,我一觉睡醒了,还是想打。”特意告诉翅膀让她给他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吧?怎么又不接了,妈的,耍人吗?
“那你怎么的?”他放下杯子,“可别告诉让我陪你上医院。”
“有点儿疯了是吧?”
“太疯了。”季风想一想出了个狠招,“要不你给翅膀打电话,看看他能不能在医院。”
“我打了,挨一顿臭骂。后来我想想也是,可能他妈陪他在医院住的。”
“他妈刚回国还忙和一天了,他爸能让她在医院那老硬板床遭一宿罪吗?”
“呃,可也是。要是知道谁在那儿陪他就好了。”
“你不早点儿说,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他爸。现在二半夜的找谁问去。”
“不打了,明天收拾他。”声音气冲冲地。“睡觉吧。”咔地挂断电话。
季风扣上电话钻进被子,心里也暗暗猜测于一摆什么迷魂阵。
杨毅瞪着面前撂在一起的皮卡丘和郭富城。不死心地又拨了一次于一的号码,电话里冰冷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杨毅打了个冷颤,一脚把娃娃们踹下床,烦燥地倒在床上,没多久睡着了。
丛丽荣拿着洗净叠好的衣服走进女儿房间,看见床头亮着的台灯和散落枕边的漫画书,气得低骂:“这死丫头又看半宿,眼睛不要了。”
“嗯?”杨毅揉揉眼睛,“几点了妈?”
“快九点了。我上班去了,饭在锅里呢,睡醒了让小四过来热一热你俩吃吧。”
“嗯。”
“于一刚才打电话来了。”
“干啥?”她闷声闷气地问。
“不知道,说你睡觉就挂了。别睡了,你不要去接人家出院吗?”
“下午再说。”接个屁!还好意思给她打电话!翻了个身儿又睡了。
门铃叮咚做响,杨毅晕忽忽地从床上爬起来,嚷着来了来了晃晃悠悠走出去开门。
意外地竟然是于一,满脸杀人相。“你怎么不去接我出院?”
杨毅说我睡过头了。
他掉头就走。“那你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她想去追他,可是迈不动步,眼睁睁看着于一的背影越来越远。
猛地醒过来,却还被梦境所扰,喃喃念着:“这么大脾气干什么?”门铃突然真的响起来,她头一个反应是抱过闹钟,还好,十一点多,没到约定时间。唉,大白天做梦被人骂,太不吉利了!她轻呸一声,门铃按得越来越急。赶紧跳下床,靠,要是推销洗发精什么的就废了他!“别按了。”她出门就大声喊。
“都几点了你还睡?猪啊?”季风脸上的表情跟梦里于一的表情重叠在一起。
杨毅有点恍惚,梦果然是个先兆,她果然还是挨骂了。“饭在锅里呢你自己去热。”她转身往回走。
“我等吃你家饭得饿死。”
“你不吃也热上,我要吃。”
“于一来电话说不用去接他了,他提前出院去机场送他妈了。”
“那正好我再睡会儿。”头仰在沙发靠背上。
“大姐你别睡了,再睡成痴呆了。”季风直接拐进厨房掀起锅盖看一眼把煤气打着。“我问他昨天咋不接你电话,他说昨晚儿跟他妈回家住的,手机和传呼落医院了。”
“听他放屁!”提到这个她还在生气,自己晃人就行,还敢质问她为什么不接她出院!“医院他家开的啊他想回就回。”在梦里也不行。
“他都出去一下午了还差一晚上啊。”死样一天别的没数,就知道记仇!从冰箱里拿个苹果出来倚在厨房门上吃,“叫叫儿上午九点多飞机。”
“几个小时能到?”她直起脖子看季风,只可惜没见他有啥好玩的表情,“都柏林?”
“不是,里什么的。”
“里约热内卢。”
“什么呀!”
“利默里克——”这人生活中路痴,对地理也没什么概念。“爱尔兰第三大城市,座落于香侬河畔的体育之都。”
“对。她说一到就给我打电话。”
“你俩这说句话成本都老高了。”
“以后可以电子邮件联系。”
“写信啊?那多没意思,还不如打电话呢,至少还能听个声儿。给我拿个苹果。”
“一回事儿。”他扔个苹果给她,“我给翅膀打电话让他领咱俩去电脑城玩,他爸办公室的机器好像能上网。”
电脑城里比币子厅还吵,一帮男生对着屏幕哇哇乱叫,凑近一看原来在踢小足球。靠,还选中国队!对的还是巴西!不如干脆认输算了。翅膀说这个不是按现实水平算的,要看游戏者的个人技术,只要控制得好,中国队踢巴西踢法国都跟踢孙子似的。杨毅不屑地翻白眼,现象太残酷,也就只能在游戏里猖狂猖狂找找安慰吧。
“你怎么一早上就过来啦?”季风想起上午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就说在电脑城。
“我昨晚就在这儿住的,周末包宿的人可多了,我来看场子。”
“靠~你家开的赌场啊?”
“那不是吗?”他一指一个女孩的屏幕,正在玩大富翁,“掷骰子呢。”
杨毅站那儿看了一会儿。“有意思。”她仰头对翅膀说,“我也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