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同样空白的还有及时捏住闸的人,凝着呼吸动也不动地看着突然调头往他摩托车上撞的杨毅。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了老半天,杨毅才搓搓人中。“于一?”这人鬼似的一大早跑来给她什么惊喜?靠,小命差点让他惊飞了。
一口气终于呼了出去,于一狼狈地抹了把脸。“上车。”
太好了,有于一骑车更快。“你不下来我怎么上去?”
他凛着脸往后挪了挪抱小孩一样把她抱上前座。
“先送我回家,东西忘拿了。”
“车也不看就往回跑,你……”算了,看在今天特殊日子的份儿上就不训了。“什么忘带了?”
“先不告诉你。”她神兮兮地拿两根食指在嘴前打个叉。
“切~”他在后视镜里看她奸滑小人的笑脸,没着急打火,“那我也不告诉你了。”
“你得说。”只准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恶霸连忙扭头要求,“要告诉我什么?买了什么礼物?”
“这不是礼物吗?”他拉她脖子上的红绳。
“又是这个!”又是这个!
他伸出手掌。“不要给我。”
“要……”声音低得好像遗言。
他满意地在她嘴上啄一下。“生日快乐。”
欺负人~~
倒回家,老爸老妈已经锁门上班走了,翻了半天书包发现没带钥匙。沮丧地望着房子,今儿早上怎么这么不顺啊?
于一嘲弄地挑着眉。“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要回家取钥匙的。”
当然不是!她把满腔邪火都放进眼神里送给他。
看得于一直想拿手挡,太歹毒了,怨灵一般。“送你上你妈单位拿钥匙?”
“几点了都!”她气得像要爆炸的气球。“走吧,明天再说。”
“给你看个东西。”他掀起校服的领子。左锁骨上,一条乌青色长龙张牙舞爪地横在上面,挡住了难看的红疤。
“你……真去纹这个了!”她小心地用手去碰,“疯啦?”难怪大热天的他还穿着外套。
“靠,”他抓开她的手,“你说好看我才去弄的,完事儿又骂我。”
不对~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刚才的触觉……一把拉开他衣服。
于一笑眯眯地看着她。
“水印!”她凑近了细看。原来是贴纸!骗子!她举手想打人,他横起左手护在胸前。原本要行凶的手改为小心地指着他无名指上的绷带,“咋回事儿?”
“让门夹了。”
笨!
5月25日,星期二,杨毅生日,中午翅膀请吃饭。四人帮加1班代表时蕾左文蔡小欣,2班代表丛家张伟杰,3班代表胖头陀,满满十人上桌就喝,打赌谁能满嘴酒气被主任老师抓倒霉。不知为什么翅膀今天就盯上了丛家一劲儿劲酒,丛家苦着脸向张伟杰和季风求救,胖子毅然为丛家挺身而出挡了十好几杯,立马有点迷糊了。
“边儿去行吗?”翅膀拿根筷子敲胖子的头。“你就是我哥。”
听着像是服软嗑,但翅膀把“就”字咬得很重,听起来——“你舅是我哥!”这不大了胖子一辈吗?胖子是正常的营养过剩不是肢端肥大,能听不出来这种话里话吗?叫嚎着要跟翅膀接着在酒桌上较量一番。
翅膀冷哼。“等周末老四过生日再给你这机会,要不咱俩今天肯定有一个下午课没得上了。”
胖头陀听着翅膀简单一句话就占了张伟杰便宜深感佩服,也学着说,但他喝得思维有点慢找错了对象。旁边是小芹菜,他跟人家说:“小菜儿~你就是我哥。”哎?不对。芹菜是个女的。“小菜儿,你舅是我姐。”也不对~
他一个劲儿咬着“就”字音翻来覆去地说,一桌子人早已笑得上不来气儿,芹菜气得一拍桌子大吼:“我舅是你孙子。”完了,主谓搞反了。
杨毅揉着肚子这顿跺脚狂笑。“你俩去……说相声吧……”要呆两个一起全呆!她本来已经有点上头了,这会儿乐得重心不稳,手臂一抬扫掉了好几把瓷羹匙,摔个稀碎。
翅膀大声喊服务员进来收拾。“别一会儿谁喝高了出溜地上去再干满脸玻璃茬子可热闹了。”他们这包间一直呜嗷的声音很大,服务也听不清是客人聊天还是喊人,半天没过来。翅膀要发飙,正巧于一手机响,他出去接电话顺便把服务员喊了进来。
“二哥这电话接时间够长的。”翅膀吐着烟雾挑事儿,“是不是小姑娘啊?”
“嗯?”杨毅傻愣愣地两边儿看,“在哪?”
什么在哪啊?他呵呵一笑。
“有点多了。”季风说。
“你说刺儿还是你自己。”
“都有点儿!”
“家家没事儿吧?”翅膀看着丛家酡红的小脸明知故问。
“你说呢?”时蕾倒是没太醉,只是头也晕得厉害“你给这伙玩意儿都灌多了我看一会儿你咋往学校整!”
“实在不行就在这儿睡醒了再去!”小芹菜和胖头陀已经头挨头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了。
这人想得真开!时蕾别过头,杨毅像正像看什么趣事儿地盯着她和翅膀看,大眼扇扇像个猫头鹰似的,谁说话就看谁。“这丫头一点儿也不像喝多的样!”脸不红不白的,而且贼有精神,对酒精的反应跟季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于一终于打完电话进来了,看着倒成一片的惨状恶狠狠瞪翅膀。“你一天也不干个好事儿。”
“哪个小姑娘?”杨毅咬字清晰地问于一。
“高啦?”他拉着脸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不知谁倒剩的酒瓶把里面的一口酒喝光。
“高娜是谁?”她追问。
于一哭笑不得地拥她进怀里,姆指轻刮她微有点发烫的脸颊。
“高娜是谁?”她想坐起来质问,被于一搂紧了不放,只好倒在他胸前扯着他手指上的绷带玩。
翅膀摘下眼镜揉揉鼻梁。“谁的电话?”
“证儿下来了。”
翅膀愣了一下将烟掐灭。“到底没劝了你妈?”
“谁能劝得了她!”于一懊恼地抱紧怀里的人,长长流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翅膀也不想看,他能想像得出有多难看。
时蕾捏着眉毛之间嗡嗡疼的肉皮。“说什么呢?”
于一抱起杨毅就走,翅膀叫住他。“她晚上得回家跟大人吃饭。”所以他才中午做东。
“知道了。”他脚步未停。
“翅膀你快跟出去看看,”时蕾眼皮直跳,“他俩喝那么多可别骑车了。”
“谁能劝得了他!”
“干嘛去?”杨毅出来见了风渐渐醒过来,低头见自己悬在半空吓一跳,“我要自己走。”
于一不管她,把她放在摩托上,戴上头盔。“我有事儿跟你说。”
“……听不见了。”她费劲地摘下头盔。
“戴上,到地方了我再说。”他扣好头盔箍紧她,踹着了火。
她挣扎着又把头盔取下。“上哪去?”
“戴上!”他耐性顿失地吼,伸手要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