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灌酒!”于一叼着烟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啤酒一瓶瓶启开。
丛家连忙按住他。“行了行了你要喝多少啊?还启?”
“按人头来啊。”
“我不喝。”
季风很有气势地一拍桌子:“不喝酒你来干什么!”
“靠!”杨毅拍得比他更响,缩回手捂着生疼的巴掌。“跟谁喊呢!”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丛家叹着气看她。
“我给你出头你还挤兑我!来啊——”没见应声,回头一看捧哏的正忙着钓猫,一颗开心果砸过去,“你他妈有没有点正事儿!”
翅膀只顾着跟时蕾贫嘴,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哪管是正是歪,指着她威胁:“你别跟我抖擞啊,别说我一会儿耍酒疯把你扒光了撇大道上去!”
“你妈逼你不想混了!”于一把他的酒瓶递过去,“自己启,还得老子伺候你。”
杨毅看见一个女人夸张的卷发后突然有感而发。“哎我想吃面条。”
“你一天净事儿!”季风骂她。
“我空肚子喝酒喝不下去。”
“其实我也有点饿,”时蕾拿着鱼片嚼啊嚼,“这有啥吃的?”
“大姐你这不吃着呢吗?”
“就是啊,猫不吃鱼还想吃啥啊?”
“这边好像有个拉面馆,”于一对瓶喝了口啤酒伸手比划着,“出门往右拐,过道。”有人正巧走过,被他手上的烟烫到哎呦了一声。他连忙缩回手。“不好意思。”
“这么多人指手划脚地干嘛呢?”被烫的女人翻了个大白眼,风姿绰约地走开。
“这年头城里人咋都这么冲呢?”翅膀紧盯着人家背影的眼神倒像是在问:这年头城里人屁股咋都这么翘呢。
杨毅站起来。“那我去买面,都谁吃?”
“就你们仨吃。”于一侧身让她出去,“你们就去吃完再回来吧,别往回拿了。”
“谁知道了!在迪吧吃拉面你怕人家不知道你山炮哪?”
“你才山炮呢,你土鳖。”不肯吃一点亏地骂回去。
“有钱吗?”
“我有。”时蕾晃晃皮夹子。
“你是不是太惯孩子了。”被骂成土鳖的季风趁人不在赶紧加纲,“那玩意儿现在都快反天了,我看你还能忍她多长时间。”
“于小锹同志是神仙你不知道啊?”
“你都认识她一辈子了现在说是我惯的……”于一才不背这个黑锅,举起酒瓶三人碰了一口。
翅膀拿着酒瓶朝于一晃了晃,于一想都没想地回头,果然看见背后十点钟方向一个满头小辫的女孩正朝这边笑。
于一转回头,吐掉瓜子皮的同时骂了一句。
“怎样?”翅膀的视线还没舍得收回来。
“花钱的吧。”
“靠,花钱就不泡了!非爷这素质还找花钱的,传出去没名儿!”
季风刚发现他们在谈论啥,扭头看一眼那女的,再看翅膀牛逼哄哄的模样。“你个被酒色掏空的人渣有啥素质!”
“逼养,那领舞的没穿衣服!”翅膀惊呼。
两个男生忙扭头去看,当然不可能的事儿。
造谣的人嘴上叼着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烟,笑嘻嘻地接受两人杀气腾腾的目光。“都一个逼味儿,以后少说我啊。”
“你这牲口!”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好:食~色~性也,人不风流枉少年……”
“毛主席说你再瞎逼斥一瓶底子削迷糊你。”于一不是成心篡改毛泽东语录,实在是这小子越说越不像话了,让他发挥下去这顿酒很可能会变成生理知识讲座。
“好,你侮辱主席,来啊——”喊完了才想起搭挡出去吃面了。“几个小丫崽子出去没事儿吧?二半夜的。”
“她们几个能有啥事儿?”季风拿着桌边的骰子和于一赌酒,“有那死丫头在不惹事儿就不错了。”
“谁骂我呢?”杨毅边吸溜面条边揉耳朵,“耳朵这么热。”
“你别一天神叨叨跟个半仙儿似的。”时蕾和丛家吃一份炒面,盘子边堆满了杨毅挑出来的青菜。
“谁背后讲究我将来生孩子变成小王八。”她咬着筷子下恶咒。
“于一对这片儿挺熟啊,他家以前在东城时候住这吗?”
“我们以前来过,他家住林溪。”杨毅夹起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嚼两嚼就咽,噎得直骂,“这他妈牛肉都没炖烂。”
“你慢点儿吃。”丛家看得心惊,“囫囵个儿往下咽,咋没噎死你呢!”
“你恨我呀?”她笑得找揍。
“她爱你。”
“趁早收回吧。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的。”
“你看她一天就这死样,于一早晚气中风。”
“真歹毒。”她不痛不痒,“你俩都不吃了啊?”伸长筷子夹过她们吃剩的火腿肠。
“谁像你一天跟馕食包似的。干吃也不见长肉也不见长个儿,不知道都吃谁肚子里去了。”
“她挑食,没见一口青菜不吃吗?我老姑拿她血招没有。”
“跟于一吃饭他也不说板着你点儿?”
“他爱吃青菜全吃走了,我都让着他。”
“人家于一那么高,你一天跟个小嘎豆子似的也不嫌愁得慌。”
“我削你啊。”
“吃饱没有?晚上吃多睡不着觉,吃点儿得了。”
“玩晚点儿消化了再回家,反正明天不上课。”她不听,吃够算。
“杨毅你吃这些东西够我消化到明天的。”
“你个吃猫食儿的跟我们堂堂人类能一样吗?”
“我看出来了小丫,你要再不长个儿将来就得往横了窜。”
“横着要能长到一米七我也认了。”她看得很开。吃饱出门走了没两步才捂着圆鼓鼓的肚皮发愁。“早知道把校服带出来好了,T恤太紧了,肚子腆腆着,这出回去季风肯定得笑话我。”
“你那是胃!”丛家哭笑不得,“你吃太多了。”
“没事儿进去蹦会儿迪就好了。”
“你现在蹦迪不岔气儿才怪。”
“杨毅你会跳舞吗?跳栏我倒见过。”
“那叫跨栏,也不是马还跳栏!我就瞎蹦哒,反正闪灯咔咔闪也看不清跳啥样,自我感觉良好就行呗。”
“那于一会跳吗?”
“他会跳大神我相信。”
“那嘴啊~~一天谁都损。”
“嘿,他本来就不会跳。不过我真见过人家跳得好的。上次跟于一在这儿看见一个女的,跳恰恰,跳得贼狂,把领舞的都震住了。估计是学过的。那些跳恰恰的就是这样前后踩拍子进几步退几步,”她边说边绕到她们面前走给两个看,“你看人家跳的好像全身都动,也学不上来那个劲儿,反正跳得可活了,跟电视里跳国标的那些……哎哟!”她惨叫一声,因为在倒退着走路,快到拐弯的时候被突然冲过来的人重重撞上后腰。
这一下撞得不轻,险些把她刚吃下去的面条给撞出来。不等她回头骂人,丛家和时蕾已经叫着她的名字扑过来,面色惊恐地拉开她。她被这么一拉扯,胃更不舒服了,回头一看撞自己的那个人,竟然是个浑身红乎乎的血人。彻底忍不住了,蹲在路边一顿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