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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出书版)(68)

“手雷不好弄,手枪还行。”被于一拦下看不成热闹的人也只得坐回来接着扯蛋,“翅膀你见过真枪吗?”

“嗯?我爸以前在财政局那会儿配过五四,靠,那两年机关单位火力都贼强大。我想偷出来跟同学显显,让他逮给现形儿,差点儿没给我当场毙了。”

季风插嘴:“安春峰也有配枪你没见过啊?”

“那个小场面!”杨毅不在乎地一挥手,“我大舅以前有管气枪,我一手都拿不动。那阵儿总领我和丛庆上山打飞龙,丛家一见枪就咧咧哭,说啥不跟去,打回来鸟数她吃的多。”

“滚一边去。”丛家窘着脸,“我什么时候哭了。”

“嗯嗯我记得。”季风还在吃,匆匆咽下东西腾出嘴来接茬儿,“我也去过。哪次上山都不走空,打不着东西就从人家挂的粘网上偷,不过粘网上都是小不点儿,蓝大胆黍雀儿什么的。那阵飞龙肉没少吃,跟兔子味差不多。”

“妈的别说吃鸟,”于一受不了,他不吃禽类,“我恶心。”

“你们真畜牲,”翅膀乍舌,“保护动物也吃。”

“好像你没吃过似的。”杨毅撇嘴,“再说那时候也没听说是保护动物啊。挺多人拿枪上山打猎的,没见给谁逮起来。”

“可能就让你们打绝了才成保护动物的。”

“不好说。”季风同意于一的观点,“靠,一到寒假她就疯了,成天上丛家她们家去,晚上拎鼓鼓囊囊一兜飞禽走兽回来。后来下枪令不让上山了才消听。”

“对,都好几年没去打过猎了。我大舅说那枪现在根本不能带出门,逮着就得没收罚款。”

“早让我妈给收拾起来了,要不庆庆老惦记。”

“我也惦记呢,”杨毅两眼冒光,“文化广场那帮鸽子我惦记几年了,就是没找着枪。”

“笨!”翅膀眯着眼,“找不着不会拿弹弓子打。”

“你玩哪?”

“靠,你别小看弹弓子,什么家伙都有玩霸道的。上小学那会儿见过一混子,于一你记不记得?就在林溪那边,梳个小中分,冬夏围一港巾那精神病儿。”

于一茫然:“哪有这么号人?”

“怎么没有?四小那边的台球厅总能看见他,天窗兜里揣一个红皮筋的弹弓子。那把弹弓子~~绝逼算是杀伤性武器,家雀儿鵏鸽子一打一个准儿。”翅膀说着说着呵呵乐了,“我还记得你学着做了一个,拿男厕所花砖码的小风窗练手,打得里边一动哇一声。”

几个人都笑起来,撒个尿也能遭埋伏的人得多倒霉。

“你什么记性!什么港巾~”于一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缠的是个水洗布的蓝围脖。”

“什么色儿我不记得了,反正有那么回事,冬夏都不摘,跟精神病似的。”

“摘不下来。他年轻时候犯事差点让人一砍刀剁掉脑瓜子,脖子上转圈儿红疤,不挡着点儿能见人吗?”

“我靠,”满座震惊,季风用手掐着脖子,好像被砍的是他,“那样都没死?”

“逼养的命大。”于一的话中不难听出恨意,眼一转望向翅膀,“知道这精神病是谁吗?你毕业之后他混大发了,咳嗽一声整个东半城都跟着颤危儿。”

翅膀挑高眉。“那么牛逼?还活着吗?谁啊?”

“雷管。”虽是猜测,但杨毅却说得很确定。

于一点头。

“操,雷管就那逼样啊。”翅膀不屑地用指尖敲桌面,一脸痞子相。“我当多拉嚓个人,原来当年也是弹弓子打鸟的主儿。”

于一随手抚抚杨毅的短发。“你还吃不吃宽粉了?”心知提到这人小丫头准会想起老崽子的事。

杨毅没说话,翅膀和季风也突然不适时宜地沉默了下来。

小包间里只有火锅的热汤咕嘟咕嘟。翅膀说:“让服务员来给空调开大点儿,这屋越来越热,不知道涮锅子还是涮咱们呢。”

丛家夹了些刚煮好的粉条放到杨毅盘里,她一声不吭地低头闷吃。

于一有点来气。“死都死了你还老寻思他干啥!”

杨毅怪罪地瞪他一眼不让说。

翅膀嗤声一笑提议:“让我锹哥去把雷管脑瓜子拧下来以慰老崽子在天之灵?”

“滚~”她以手背抹去嘴上的油,忙不迭地骂他,好像于一听了这话就能去行凶一样。“瞎嗡嗡儿什么?”

挨了骂的翅膀好脾气地笑着。

“靠,我可扳不动他。”于一也笑,胡乱在杨毅头上揉了一把,捉起她发顶的一束握在手里。“呵~明天就扎这么个小角上学吧。”

“像个告状的似的。”丛家家掩嘴看着杨毅那个滑稽的造型。

“你敢这么梳我就敢!”杨毅站起来推开他的手。

她和于一两人坐在靠门的位置,门开着,只有一道小帘被空调的摆风吹得微微忽扇。杨毅站在于一身边揪他头发玩刚好挡着门口,外面有人掀帘进来直接就撞上她。她踮着脚重心不太稳,被人一碰就向满桌子的酒菜扑去。于一眼急手快地抱住她,一条胳膊正隔在锅边,袖子上沾了些沸汤。

丛家“妈呀”一声站起来拉开他们,包厢里乱了起来。

冒失鬼是个喝得两眼通红的大个子,抬头看不是自己的酒桌嘀咕一句转身就走。

“回来。”翅膀顺手在抄起一块没进锅土豆条撇过去。

“操。”大个子捂着被打中的后脑勺回头,“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进错屋撞着人了屁都不放就想走啊?”

“撞你怎么地?”酒劲当头的人说话都很冲,大个子更是嗷唠一嗓子把离他最近的丛家吓得一缩脖。

于一单手把杨毅拉至身侧,坐在椅子上抬腿对着那个近在眼前的膝后关节狠狠一脚。

大个子踉跄地闪了几步扶住门口一只空椅子。

“你叫唤你妈了个逼!”没等他站稳,推开丛家蹿过来的季风迎面一个直踢腿在他肚子上卸力,连人带椅子踹出包间。

大个子本来不至于让人两脚就踹愣神的,只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刚有点缓过来知道这是遭人点炮了,就见一个斯斯文文戴眼镜的男生冷笑着逼近,深绿色的啤酒瓶携呼呼风声与他的头盖骨亲密接触。据说人体头盖骨是所有骨头中骨密度最高的,“怦!”好大一声,一只牛逼哄哄的标准新B瓶无可避免地粉身碎骨了,泛着白沫的啤酒散了一地。

惊恐的女声中,翅膀抬头看见了时常建议人撒尿照模样的赫婷婷,帽衫牛仔裤头戴一顶红色钟型帽,俏生生的小脸吓变了形。

翅膀见到梦中情人的台词无比亲切。“看你妈逼!滚!”他抹去溅在脸上的啤酒,将损坏的凶器抛至脑后。

血自大个子头顶蹿线儿,在啤酒的稀释下呈现喷薄之势。

于一他们隔壁的包间有人闻声扒眼看完之后跳了起来,爆出高亢的吼声。“操!大条让人干了!”

一伙人忽啦啦冲出,目测在7到10人左右。季风暗道一句LUCKY,半数是女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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