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霜捏住她下巴:“喂喂喂,散黄了!”
对面的段瓷也看得好生纳闷:“干什么跟HIGH了药似的?”
连翘摸摸被大圈耳环撞疼的腮骨,眼瞄着那对表兄弟,叹道:“今天真惨淡,就只能对着这么两张脸,我都困了。”风情无限地掩口呵欠。
杨霜捏着指节欲行凶:“你行了狐狸,损人的功夫就快出师了,不枉认识十一哥一回啊!”
段瓷对他褒贬难辨的用词习以为常,抬头看见连翘的奇怪举动:呵欠的动作做到一半,巧妙地中止,翻掌改为审视指甲,眼噙了被鼻腔压回的泪水,闪闪发亮地不着顾盼痕迹。他心下了然,笑着扭头,果然有气质不凡的男人走来。
杨霜也发现了,抬手推连翘一把:“甭困了,来一解乏的主儿。”
段瓷风轻云淡丢给她一句:“怕不是奔你来的。”
连翘气结,幽怨相瞪。可惜段瓷说完话就起身礼迎,与走到卡座附近的男人握手招呼。二人年纪相仿,身形也像,都是精瘦颀长的条儿。段瓷称对方为师哥,喜欢用人职业做称喟的杨霜则语气夸张地叫道:“哎呀妈呀……介不大律丝么!幸会幸会!”
对方盘着手,姿势帅气地打量他:“有日子不见了刷子,怎么着,扎东北去啦?”
杨霜立马被打回原形缩肩,口齿含糊地嘟囔:“回深圳了……”
大律丝幸灾乐祸:“下次再去替我带个好,让文爷抽空来北京,我孝敬他喝酒。”
杨霜怒:“直接接你家去当爹得了!”
他惶然:“免了,我那一个还不知道怎么招架呢。”不满地瞥着段瓷:“段部长可是不在跟前儿了,轮着你拣乐。”
段瓷谦逊道:“我要像你们俩这样,他敢不在跟前儿吗?”
一句话险些激起众怒,还是律丝师哥压得住,笑道:“十一你毕业进媒体就是入错行了知道不?”
杨霜撇撇嘴说风凉话:“这也不担误啊,成天跟人打官司。”
律丝师哥略微正色:“有麻烦?”
段瓷摇头:“没多严重。广告那边一个重点客户,欠了有两年多广告费,刚才带队业务来电话,我说不行就按合同办事。”下巴朝杨霜一努,“让他听见了就掐头儿瞎说。”
师哥了解地颌首:“追款没戏了?”
“难说。房子还一套没卖呢,付不出装修款,人派一民工把售楼处从外面锁上了。这么一搞资金链肯定断了,开发商本身也没有别的产业支撑,有点儿悬。前阵儿据说闹得挺凶,离你们事务所不远啊,没听说吗?”
“这不刚结了案子出来撒欢儿吗?哪有闲心看别的热闹。这么看来估计得动真章了?自己打?”他促狭地眨眼:“证儿几年没检了?”
段瓷笑起来:“不一定打。我现在兼顾问公司那边,不想牵扯太多精力。广告这边都是住宅项目,住宅是眼看到时候该换季了,小开发商挨不住寒流,大的还能撑一撑。年初开会就跟上头儿说今年主要任务是收尾款,收不回来的也甭抱太大希望,能想辙帮洗洗盘套现了最好,你把他逼到人间蒸发,那真就没得玩了。”
“那倒是。要么都说你动作快呢,啃剩了就扔,直接撺掇老板换肥肉。哎?干嘛不出来单干啊十一?这脑子替别人数钱多亏得慌啊。”
段瓷随手拍着沙发靠背,神情一派自在:“这不挺好吗?一样想怎么折腾都行,还不动自己一分老底儿。能花别人的钱做事业,为什么还自己冒风险?你说进账?我赚的又不比那些自己创业的少。”
这番话却说得张狂,细品却是谦冲之词。奸商当道,谁会放心把大笔钱交给外人操纵,除非是对这个人的生钱术极为放心。
能让段瓷叫声师哥的,也是历练之人,自然听得出话里话外,眼有赞许地微笑:“新公司还是你一人带?那还有空陪女朋友吗?留神得了江山没了美人。”
段瓷低头推推镜架,斜睨一眼卡座里的人。“广告公司我还能撤出来一会儿,商业顾问这行不精,这不天天围着猎头要人呢吗?”她对他们的话题似乎没兴趣,正半扭着身子看后边吧台上的小男生唱歌,还向服务生要了杯酒送人家。
光线较暗,加上聊得起劲,师哥未发现他的分神。倒是杨霜在旁边越听越没意思,嚷嚷着拉人坐下来喝一杯。师哥摆摆手:“不了,约人来的。瞧钟头快到了,站着聊两句吧。”说话间不经意瞄了眼座位,正逢连翘刚通过服务生勾上小歌手,偷腥得逞地笑着回手去桌上端酒。
两人对视数秒,连翘不落痕迹留意段瓷,见他并没有引见的意思,反正不担误她继续听,取了杯子转身与小歌手倒卖起秋波来。暗自猜测那人与段瓷的关系,疑是同窗,段瓷是学经济法的,对口职业也是律师,她坏心地想着,他们学校好像减肥中心,专门加工这种条儿的男人。
段瓷已被身边两道灼灼目光烤热,低声介绍道:“刷子的小朋友。”
小歌手一曲刚好弹罢,酒吧里有几秒的安静,连翘端着酒起身,对师哥礼节性相视点头,掠过其余二人,缓步向吧台走去。
师哥盯着她背影:“还挺爱玩的。不错啊刷子。”
杨霜愣了愣,猛地传来响亮的巴掌声,啪啪啪三下。师哥回头,一个又白又胖颇显眼的男人朝他挥手。
“得,我过去了,你们坐吧。”他轻捶下段瓷肩膀,“电话联系噢十一,有我这儿能用的关系尽管说。”临走望着吧台前的连翘,给杨霜留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那我就给你面子咯……”
段瓷绕进去坐回沙里坐下,想想发笑,挺无可奈何的,。
杨霜则反应半天才瞪圆眼睛,舔舔虎牙骂道:“娄保安这大畜牲!不给我面子丫想怎么着?也不看自个儿多大岁数了……”
段瓷青着脸提醒他:“就比我大两届。”
杨霜这回脑子转得倒快:“可你没对狐狸动心思啊。”他在对面坐下,继续正气凛然,“贪嫩也要有个限度。那么点儿的孩子我都没说上手呢,他敢惦记!比我还大五六岁!”也就是比他还多泡了五六年妞儿的意思。这娄保安职业是律师,所以只要不犯法,什么女人都敢玩,整个儿一衣冠禽兽。
段瓷对那五十步笑百步的人感到不耻:“你去死吧你。就差没去中学门口蹲点儿了!”
杨霜很不服气:“切,你觉着我会为了那种蹲点能蹲到手的姑娘这么愤怒吗?”
与歌手调笑的人花枝乱颤,段瓷面色不好看,话自然也说得难听:“跟梢跟到手的也好不到哪去。”
杨霜辩道:“你别看她一天搔首弄姿的,从来不跟我们出去刷夜。就是一小孩儿,不愿意定下来才这么不靠谱。我会等她长大。你不觉得我们俩是挺般配的一对儿吗?”顿了顿,他无限憧憬地说:“都是游戏人间,外表风流不羁,实际内心渴望一份刻骨真爱的性情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