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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忘忧(网络版)(26)

桌上桌下搜刮一番,找到一瓶启开尚无人认领的酒,高兴地倒进许欢刚用过的杯子里。大口喝酒,痛快地打嗝,欣赏黑夜白光中抽搐的人影,嘻嘻笑道:“跳吧,跳吧,精力过剩的大神儿们……”

小飞扭着腰肢跳到葛萱桌前,两只手臂勾来勾去召她上场,闪灯照得她那头短发如血红艳。葛萱才要起身,眼前又多了个人,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葛萱习惯性往旁边让了让,把茶几前的位置腾给他。

许欢推小飞转个方向,让她步伐欢快朝舞池里前进,坐下来,拎起酒瓶一看,斜眼,“你渴啊?”

葛萱看见他嘴唇在动,话却被震憾电声盖住,耳朵凑过去,大声问:“说什么?”

许欢提高声音,“我说你干嘛喝这么多酒?”

后面的字又听不清了,葛萱伸手按在沙发上,撑着身子又朝他倾近一些,“大点儿声。”

烟酒弥漫的氛味里,她的发间有一缕浓郁的花香。许欢眼珠向斜下方转了转,手指一推,轻易撤掉她的重心。

葛萱低呼,跌进他怀里。

他笑着接住投怀送抱的小姑娘,“多才多艺,喝多了还会耍流氓……”

听着头顶沉沉笑声,掌心抵在他精瘦的胸膛上,葛萱心跳可比迪曲鼓点。许欢没有扶起她,她也没把他推开,喃喃道:“居然能瘦成这样。”

良子说等她和许欢怎样怎样的话,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而许欢就在旁边,听到了却未作任何反应。是默认,还是只把那当成醉话,不予理会?让人一时无从猜测,反正他也没特意反驳就是了。

葛萱心里以为,谈婚论嫁确实夸张了,但她和许欢,也不是全无可能吧。

人有眨眼反射之后,自我保护功能就逐步建立了,所做之事会以自己为出发点考虑,并且这种行为是无意识的,本能的。而葛萱更是在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就被牢牢灌输安全意识,不具备做没把握之事的勇气。

如果不是断定了许欢对自己的感情,她不会陷得那么深。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团漆黑,空间感模糊,葛萱乏得睁不开眼,想着天还没亮,继续睡,才一闭眼,思维慢半拍清醒过来。瞳孔适应了黑暗,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没有明窗的小包厢里,身上披盖的衣服滑下,借门缝透进的光亮,隐约看出是许欢的素色薄外套。衣服主人睡在另一侧沙发上,倚坐于拐角位置,头枕着靠背,手臂盘在胸前,两条长腿叠搭,姿态闲适。

那道轮廓在暗处,像极美术教室里某座说不出名的雕塑。葛萱呆望了一会儿,安静地走过去。黑暗总会给人勇气,做阳光下不敢做的事。

手指轻触他的肩膀,她的身子缓缓俯下。

他怕吓到她,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她僵滞无措,感觉他温暖的吐息,哑声探问:“许欢?”

“嗯?”一个音节,亦有不受控的颤抖。

“灯开关在哪儿了?”

“……”

在刻意的呼噜声中,葛萱摸到他放在茶桌上的手机,按亮一看,10:58,换算成校园时制,就是距上午课结束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意思。

高中读了两年,连迟到早退都没有过的葛萱,这天到底是旷课了。

见她盯着屏幕久久无语,许欢凑过来,看见时间,笑了,“跟着我果然学不到好。”

葛萱把手机抵在下巴上,一束幽光映绿了人脸,那表情要多丧气有多丧气。许欢吓坏了。

葛萱给江齐楚打传呼,实话实说,玩得太晚不舒服,在家躺一天,让他替自己跟老师请个假。像葛萱这种乖学生的假,总是比较容易请的,随便一个借口也招呼得过去。蒋璐请假就非得要家长出面不可。当然蒋璐从来也不请假,二话没有,直接就是不去,出歌厅打个车躲蒋迪家补觉去了。

明朗的白天里,各路鬼神相继散去。混血儿还挂着新娘妆,眼线睫毛膏晕成一团,站在门口送走这群没深沉的宾客,问新上任的自家掌柜:“你回楼上还是在这儿睡?”

金嗓子打着呵欠,“你呢?”

两人极有默契地一起转身,钻回了歌厅里。

葛萱看得失笑,“这俩人够能作的,春宵一刻,就这么贡献出来聚众狂欢了。”

许欢怪异地瞟她一眼,“这话是不有点色情啊?”

葛萱认真地否认,“没有啊。可单纯了。”

许欢拨拨她头发,她发丝柔软,稍加整理即恢复服贴。

葛萱任他摆弄发型,心思还放在那对新婚夫妇身上,“许欢你什么时候知道他们要结婚的?”

许欢费解地看她一眼,想了下,收回手答道,“上礼拜,大宝让我给找个敞蓬当花车。”

原来并不是自己知道得晚!葛萱疑惑地啧啧两声,“弄得好突然啊。”

许欢漫应,“谁知道干了什么苟且之事。”

这种才叫真正有点色情的话,可她居然听懂了,眨着眼睛,“嗯?”

“嗯什么?”他盯着她,单眼皮眯缝起来。

这一个大晴天,气压很高。葛萱却有些透不过气。

许欢揉着额角说:“你真是……不能再喝酒了。”他一笑起来,整个人气场都不同了。“困得傻样,送你回家睡觉吧。”回大厅里推了摩托,没出门就打着火。

包厢里飙出一嗓子怒吼。

许欢吼回去:“滚出来锁门!”

26蓝天下树梢猛摇的样子

那天葛萱也没回家补觉,许欢载着她,驶过她家路口,一直向西出了城。

延伸至远方的青灰色水泥路两旁,出现秋收的田地,大片是金黄的,收割后露出肥沃的黑土,纵横其间的小道上,长出细弱的绿树,叶片肥大,衬着蓝天,浓墨重笔的亮丽。葛萱有些微的色弱,只有在颜色非常纯正的时候,才能准确辨出每一种色彩来。

摩托没油了,被迫停下来推着车走,沿着国道经过了数个小村庄。葛萱也不知许欢要带自己去哪儿,总之是十分热衷地跟着。两人走走停停,许欢说很多笑话,且全是真人实事,有时还会讲到葛棠。“你这个妹妹实在不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比你精明得不是一星半点。”

葛萱笑着承认,小棠是比自己有心眼。没来由就感慨起来,“真快啊,我认识你的时候,也就小棠现在这么大。”

许欢果然目露凶光。

葛萱侧过脸来,余光瞟到一侧的庄稼,惊道:“香瓜,许欢。”

许欢把车停在路边,拽着她溜进地里摘瓜。

葛萱慌慌低叫:“哎哎,偷人家瓜干嘛?”

许欢蹲在地上仰头看她,挑眉挑得一脑门抬头纹,“那你让我看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你看,居然现在还有瓜,我以为早就罢园了。”葛萱真的没想偷,担心极了,“被抓了怎么办?”

许欢说:“打死。就地埋了做肥料。”

葛萱撇撇嘴,自然不会当真。见他从叶片下翻出几颗瓜,一副准备开吃的模样,她犹豫地问道:“会不会有农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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