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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出书版)(117)

作者:吴小雾 阅读记录

长眼睛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三杯醉也就罢了,还偏要喝那第四杯,脸红得要着了一样,挠着臂上的酒疹,可倒是乖,保姆端来醒酒汤,吹凉了递给他,脖一仰咚咚咚就见了底儿。不肯回房间,我们在西偏堂打麻将,他拖个老沉的太师椅舒舒服服坐在旁边给我数钱,时常报听。老爷子平时睡得早,今天难得大家都在也贪晚了点,送走保安父母,由秦堃鬼贝勒陪着与那吉良叙了会儿旧,睡前绕过来看了看大家打牌,说一句:“小董你不要留边上那一张,丛丫头捏死了也不会喂给你。”我和保安心里抗议,表面也没动色,钱橙子一双眼珠溜溜转动,董哥不疑有它,听劝把牌放了出来,根本同我手里的牌没什么关联。哪吒对北京麻将打法不很熟练,低头研究自己手里那几张,鬼贝勒拥着秦堃,还有远道的S市黑龙,三巨头立在她身后笑看,那吉良提醒:“轮到你打了天佐。”她哦一声,伸手要抓牌,老爷子搓着玉石球干着急。

我敲敲她面前桌子:“一饼了~”

她手快地已抓起底牌,忽地又放回去,瞅着落地张:“哪里?谁打的?一饼我胡了!”啪地推倒,“清幺九!”

“诈胡!”俺橙子一点没醉,“明明是混的。”

保安不依:“好手不胡回头张。”

董哥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么多双眼睛下就被耍了,把手里另一张牌放倒给我看:“一对。”

做鬼的人丝毫不心虚地帮着重孙崽儿收钱,董哥六百四,我和保安每人三百二,收完甩橙子二十:“算你们出声有功。”

橙子讪笑:“真大方。”

“看出来了董哥,就咱俩真是外人。”

老爷子爱抚着哪吒的光头:“我小重孙儿牌倍儿好。”

秦堃瞄一眼仿古壁钟:“哟都这个点儿了姥爷您快去睡觉吧。”

董哥连忙站起来:“贝勒还是良哥你们谁来打吧,我侍候首长休息。”

“不用不用,你跟他们玩,”老爷子撑拐棍转身,“秦堃你来,我跟你谈些事情。”

“太爷爷晚安,我赢了钱明天给您买早点。”

娄保安冲鬼贝勒眨眼:“好事儿。”

大家心照不宣,“不见得。”钱程揉着太阳穴,不知怎地很有危机意识,“家家我头疼。”

鬼贝勒幸灾乐祸:“轮也轮到你头疼了。”向门外喊一声,打手势,白胖子送来香烟和火,发了一圈,那吉良和娄保安各点一根。

钱程又开始骂:“你们边儿嘬去行不行?娄保安你不玩腾地儿!”

“我给你腾地儿啊?你上来这局儿就散了。”

“满院子活人凑不齐台子?赶紧走走走~”撵开他了招呼送完烟又退出去的白胖子,“伏尸你过来搭个手……没事儿,一会儿我姐就回来了。”

“你这儿张罗什么呀,吵得耳根子疼。”我捋开他袖子看了看酒疹,颜色已经淡了不少,“再去厨房盛碗陈皮水喝。”

“不喝,热,喝完鼻子干。”

保安把位置让给了白胖子,叨着烟坏坏地说:“鼻头儿干的是火大。”

养狗专家大笑:“小表舅,他骂你!”

“我听出来了!”钱程没好气。

那吉良跟鬼贝勒坐进角落的红木沙发叫他:“程程你也过来说几句话。”

他打量那三只烟枪,怕熏晕过去,推辞道:“我给家家管账。”

鬼贝勒笑他:“家家现在跟预算呢,用你给管账?”低声说起我和中坤的事,一堆子巧事,有的是真巧,有的是弄巧。

欧娜发了条短信,问我和哪吒回不回去住,字行之间还挺寂寞的,紫薇住宾馆去了,就她和保姆在家。哪吒是肯定不回去了,托我转达别忘了喂小光的分手礼物。我和钱程商量一下,打完这几圈他陪我回去。哪吒不高兴:“这台子一点都不稳定。”

鬼贝勒哄她:“你不困的话让伏尸给你找好台子玩,想玩到几点都行。”

保安对我和橙子的聊天内容感兴趣,提议由他做我们俩的代表回家。

哪吒用老爷子的语气说他:“你也不争气,要不然今天就一起带来了。”

秋雨无边,是以心愿见放

这和争气不争气没什么关系,我想。屉上放一块石头,气蒸得再足,也不会熟烂好吃。

已过火旺周期的欧娜,重拾活力。第一天跟娄保安去八大处拜佛,三块钱十二个的古币砸功德钟,买了五十多块钱的,终于把福禄寿喜财都砸响了。回来告诉我:人如果执着,佛也无可奈何。我只相信我佛慈悲。

第二天去游香山,走一半爬一半,到山顶了坐缆车下来的,回来告诉我:叶子还没红。她又不是第一年到北京。这是跟罗星去的。我突然记起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跟罗医生拿安眠药了。

第三天钱程来接我去机场送良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晚上我和紫薇看完电影到家的时候她还没回来,不知道节目安排。

在机场我听见橙子的黑社会表哥说:“那孩子还小,你要耐住性子陪着她长大。”我以为是说哪吒,橙子的黑社会姐夫又说:“且着呢,今年才二十四五吧?”原来是指我。

在影院电影开场半小时后,季风出溜到椅背下边呼呼呼。紫薇问我:他怎么这么困?我说:喝血稠了吧?

第四天天气很阴沉,紫薇飞回M城探亲去了。欧娜在健身区蹬脚踏板,看见我和季风从机场回来,把车借走了。季风上楼坐了十分钟,答应陪他去练手动档的哪吒还不起床,他逗了一会儿小光的分手礼物,步行回家去了。后边成天修地铁的呜嗷呜嗷烦死了,一群小孩儿在道边拿石砖摆多米诺骨牌,玩得很开心。下午橙子陪我去做头发,在鼓动之下也焗了营养油,他头发颜色确实很浅,焗到一半沙丁鱼就来电话催他去同学会。又见到林园竹,眉眼盈盈,楚腰卫鬓,当日意外得知这人比其名文的女子竟然从事高危职业——人民警察。知道她的本行之后,当她再看我的时候,我很没道理地从橙子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我手指上光溜溜,手腕上也光溜溜,我今天没带任何佩饰,今天我是橙子的佩饰。杨毅来电话:“叫叫儿回来了!她说她从北京来,你竟然没跟我说!”

我说:“说什么?说她一回来季风就跟我分手了?”

她惶恐:“呸!童言是放屁!你们放心生活,看我拖她到签证到期。”

傻小丫,叫叫儿拿的是使馆签证,续期比我在北京办暂租证都方便。

傻小丫,我跟季风已经分了,跟叫叫儿说有关也有关,说无关,也无关。

此事不关风与花。

晚上回家,欧娜已经睡着,还是没问到她昨天和今天都去哪儿野了。橙子坐在床上抱着本儿机打游戏,漫不经心笑我:你打听她干什么?

我担心还不行吗?这才几点她就睡觉……“橙子橙子几点了?”

橙子一心一意打祖玛,随口应付我:“你猜,我给你三次机会。”我不想使用暴力,胡乱说了三个数,然后他说,“那我给你六十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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