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药(11)
“把他爹做买卖那套用这儿来了!”翅膀忿忿接道。
“非哥抬举了,”于一冷冷瞥去,“你那种球风好意思笑话别人吗?”
“怎么着?”翅膀不服,“不比那死丫头干净啊?”
正观看别人打球的死丫头听闻自己被提及马上抗议。“少说我。”
“你吃不吃饭?”于一问她。
“晚自习回去再说。”
翅膀的飞马战术
季风对杨毅的抽签结果深表同情:“你们班女生啊,没戏。”
“别听他吓唬你。”某人对自己班的力量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咱们一定能当上耀眼的黑马。”
“黑马?”于一望着乐观的翅膀,“打败我们班的铁篮女将,除非黑马长翅膀。”
清晨练习进行一段落,休息中翅膀趁机给自班的黑马安翅膀。
“像咱校的女生这水平,打球其实只要用对战术完全可以摆脱鱼腩之名。瞅着3班那些个长腿细腰的美女没……”
响起几声轻咳。
“我意思是她们班那些人高马大的球员。”翅膀面不改色。“拼体力咱是没戏了,技术方面就都那么回事儿,所以重点就放在气势上,要在气势上压过她们。两人迎面抢球,眼神要凶,别躲别闪别低头,没抢着球不要紧,把人贴住了卡好位看准她上篮你照她脸上就是一嘴巴子。裁判要问你干啥,你就说扇帽儿没扇准。女生打球我看得多了,技术好不如下手狠,下手狠不如名声响……”
“名声响不如跑得快!”杨毅接口。
“对。”翅膀打个响指,“扇完她之后管保她下次再见着你先捂脸,你赶紧抱过球就跑。记着要用一个手把球砸下来拍着跑,要不一准一个走步。”
“果然够损!”女生们面面相觑。男生们则在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有这个人出现的球场少踏为妙。
“嘿嘿。都是女孩子,出手也别太重了,打得跟猪头似的容易惹出场下纠纷来。”他得意洋洋,“当然要真出事儿了咱也不怕她们,非爷有一帮闲散于社会各阶层的红颜知己给你做外援。”他连比带划,陆续又讲解了被夹抄时怎么护球用肘子拐开防守队员把球传出来,跟别人同时抱住球怎么在暗处使黑手把球抠出来,怎么避开裁判的眼睛踢人脚后跟用屁股拱人不让对手近身……等一系列绝招。“开场先小的溜地犯,摸清裁判的路子。女生比赛一般严不了,要不打不完半场就得全吹下去。懂得在允许的尺度内犯规,这个球场就是你的。”说完扬手一个三分远投,球配合地进了,黑框眼镜下的两只眸子熠熠生辉。
早饭时杨毅偷偷问他:“三班上场打球的女生有哪个不识抬举撅过翅膀哥?”
“就是总在校服里穿帽衫扎一根马尾巴辫那女的,于一说她是主力。”翅膀恨恨地说,“这开学才几天?一连气儿3次请非爷撒泡尿照照自己再去跟她粘乎。靠,长得个包子样还怕狗追!”
尖酸狠毒以至短短十余字连人带己都损了进去,其骂街境界神鬼难及。
杨毅沉默了,她虽然从来没肯定过翅膀的人品,但还没有像此刻这么鄙视过。
周末的六中水泥篮球场被高中部各路临阵磨枪的英雄们所占据,杨毅起得晚了点儿,到球场时发现12个球架都名筐有主。左文正带着女生在足球场上练传球,逼得一伙踢足球的男生坐在场边儿上举着护腿板打着拍子嗷嗷抗议。
杨毅还没从网兜里把球掏出来,只看见季风和张伟杰两人满头大汗地从场上退下。“都他妈疯了。”不是抢球累的,是抢篮累的。放眼望去球场上人挨人,自己的SPALDING硬地王上了篮,掉下来个脏了巴叽的杂牌橡胶球。两人费了牛劲才找回,抱球就下来了,多一分没敢再停留。
“我靠!”于一汗涔涔地嘟囔,“怎么跟抢爹似的?”
“差不多了。”张伟杰一屁股坐在地上,九十来公斤挤出来挺不容易的。
杨毅一看这架势也甭往出拿球了,苦着脸问:“这得啥时候能排到咱们啊?”
“打个地铺跟这儿等吧。”季风抠着球上的口香糖骂骂滋滋地心情非常不爽。
“诶?矿小那两个篮球架子叫没叫人搬走?”
“拉倒吧,那老破沙土地别败祸我这球了。”
“嗯,那俩篮筐矮得你都能扣。”
“要不走远点儿去技工校?”
“他们自己学校学生放假了也玩,你去找干仗哪?”
“我知道一个没人的地儿。”于一盯着拥挤的球场忽然开口。
“哪儿?”
“市委。”
市委没进去,翅膀带着一行人绕到了东城区政府大院。
4个标准篮球架,带有防滑颗粒的塑胶球场,场边上四排白炽灯座……然而最令人兴奋的是,两个球场空无一人。左文一个侧手翻折进去,蹲在地上敲敲打打。“真他娘地腐败……”他以为这种场地要室内才能有。
“谁把这山炮带出来的?”杨毅拿球砸他。
她身后的季风张伟杰,还有1班那票誓当黑马的娘子军们,早在看见豪华练习场时就欢呼着一哄而上各自圈地操练了起来。
翅膀站在于一身边嘿嘿笑:“就你能想出这种招来,让我领人进市委院里打球。”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于一收起打火机。他才不管市委还是省委,只要是校外就行,可以光明正大地抽烟。
“你要上了官场不出两年就得让人撸下来。”
“你看我想不想让他撸下来。”
“做人莫装逼。”翅膀拍着他的肩劝道,“装逼遭雷劈。”
“这话是市长教的?”
“别闹了,市长听着这话不废了我的。”翅膀在原地坐下,拿了根烟跟于一对着火。“不过你这1班女婿当得可以啊,都没见你为自个儿班女生费劲巴伙找场地呢。”
于一跟着坐下。“要把我们班女生也领来还不得发生暴乱啊。”
“也是,就你班赫婷婷那样的……”
“你还不死心?什么好玩意儿啊?”
“让我死心?”翅膀扭头呸了一口,手背抹着嘴巴上的唾沫星子说道,“老子最不知道死心怎么写。你等着看,搞不上她我跟你姓。”
天空由蓝转黑,披挂起满天星斗,其它同学都陆续回家了,最后剩下四人帮坚持泡到灯亮,不过在场上运球跑篮的就只有杨毅一个。三个男生抱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四仰八叉地横在球场上看夜色。
“给我根儿烟。”季风对着天空说,连扭头向于一伸手的力气都不想浪费。
“没有。”于一也正在犯瘾,咂得牙花子生疼。
“我饿不行了。”季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奈何啪啪的拍球声咣咣的打板声还有投篮未中的骂声仍旧不绝于耳。“她是不是打了鸡血啊?”
血?于一眼中闪过噬血的光芒。“我想吃血肠。”
“……”季风吞下差点溢出的口水。
“五一街有个农家菜做的血肠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