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药(24)
“早就有了吧?尤其是篮赛之后。”说到这个他就觉得不公平了,“靠,我篮球打得不帅吗?要不是咱班男生个头儿不够……”
“别说你!”杨毅不耐地打断他。“你知道几个?”
“咋也有个三四个吧~反正现在M六中正经出现一批追风族。”
“你俩一天闲出屁来了。”季风黑眼仁往上翻。
追风族~杨毅捂嘴笑,翅膀也挺有创意的。她好笑地回过身对丛家说:“翅膀说给季风写信的是追风族,嘻嘻。”
丛家恍若未闻,听课记笔记。
杨毅的笑容变成痴呆状。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扭头看见翅膀的嘴唇弯出小小的弧度。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家家今天不知道犯什么病。”该不会生理期吧?
“你又不是大夫当然不知道她的病。”
“好像你是似的。”
“好像?”翅膀自负地勾起嘴角,眼镜片斜着闪过一道锐光,“你大哥我是专家。她这是受风了懂吗?”
“不懂。”要说上火了脾气燥她还能理解。
“季候风。”
“啊?”更加不懂了。“晚上睡觉不关窗户吗?”
摇摇头,翅膀叹息。“你有时候还真钝。”
病猫蕾蕾
“你有时候还真钝。”
这句话一般都是她对季风的专用台词,现在被用在自己身上,而且已经不只一个人说了,接下来会不会连季风本人都反过来说她?
“不服啊?”于一仰头喝水斜眼看她愤愤的表情。
“丛家心情不好跟我钝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惹的。
他用空饮料瓶子敲她的头。“自己想。”
“我靠,你们都跟我玩聊斋是吧?”她急了。丛家这两天动不动就火,动不动就不理人……有事发生是一定的。那是什么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不知道?翅膀摆副佛曰不可说的模样,小四儿那家伙更是一问一个不耐烦一问一个不知道。现在于一也让他自己想。她怎么就真钝了?
“你见没见过气死的蛤蟆?”他突然问。
“啥玩应?”
他的食指横在她眼前,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顺着他指的方向转头九十度,看见右侧化妆品柜台光亮的镜子,镜子里于一正促狭地望着她气鼓鼓的小圆脸。杨毅只觉得口中鼻中眼中耳中同时飙出一串血珠,左肘一曲狠狠拐向身边。
于一吃痛地揉着胸口,小丫头出手还真快。
“靠,不买了,回家。”她转身就走。
“你一大早上的喊我陪你出来买什么啊?”他跟着往回走。
“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买的了于先生。”
“好像我妈。”
“哪呢?”杨毅猛地收住脚步四下张望。在影集里看她的照片可好看了,于一的眼睛特别像妈妈。
“我说你。”于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管我叫于先生。”
“啊~~哈哈。”杨毅也笑起来,生气了脱口叫出来的,想想还挺逗。“你妈真管你爸叫于先生啊?听着多别扭啊。”
“俩人儿都有病!”
“不孝子!”
见她怒火已熄,于一闲闲地问:“说你要买什么。”
“给你买生日礼物啊。”
“谁?我11月才过生日。”
“你看今天几号了哥。”拉着他上电梯,“后天上课,趁今天放假买了吧。”
“靠,礼拜一就11月了。”他看一眼手表,“过真快。”
“想北呢?一天昏昏噩噩的。你要什么?”
“哈雷。”
“手雷要吗?”
“靠,你买得着算。”
“哈雷我得买得起算。”
“你有多少钱啊?”
她从羽绒马夹的内兜里掏出钱,叮当掉地上一个钢蹦,追着踩住了捡起,粗略地数了数。“快两百了。”
“这么多!你哪来的钱?”正常说来这孩子身上很少有十块钱以上的时候。
“我偷的!”他什么语气。把钱揣回口袋,“不能全给你买,得留点儿一会儿去医院看时蕾给她买花。”时蕾阑尾炎手术住院呢,估计这会儿家家她们都该去了。
“啊,你妈给你看时蕾的钱。”
“也不是死了哪能给这么多。”她毫不忌讳地说,比出捻扑克牌的手势,“上礼拜去大舅家砸九赢的,给江庆小半月伙食费掏空了。咦~对啊,上礼拜丛家还好好的帮我偷看庆庆的牌呢,这两天变了个人似的阴阳怪气儿……”声音渐渐喃喃。
又来了。“给我买什么?”
“还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马上又补充,“不行说哈雷。这个怎么样?”她被一排帽子吸引,拿起一个戴上照镜子看了看,“好看吗?”
“不是给我买吗?”
“这男女都能戴。你戴够了借我戴。”她摘下来踮着脚让他试,“低头。”
“我不想要帽子。”什么逻辑?给人家买东西自己先惦记借。
“快冬天了你骑摩托车冷。”
“我有头盔。”
歪头看了他一会儿她摘下帽子问售货员:“这个有红的吗?头盔和帽子能一样吗?”她又不能顶着头盔在道上走。
“不好意思,这款只有黑色和灰色。男生戴黑的挺合适的。”
“啊,我们再转转。”于一顺势拉她走开。
时蕾动了一刀,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人瘦了不少,丛家拿着妈妈起早煮的粥前来喂猫。两人正说话,病房门开了,大把的满天星首先进来,花束后是一张被白色帽子茶色大墨镜遮得看不出模样的脸。于一跟在后面进来,戴了同样式的哥萨克帽,深蓝色,幸好没有眼镜。
“有人跟踪你们呀?”丛家家好笑地看着两人的打扮。
“你这样在火车站乘警都得查你。”时蕾痛苦地呻吟一声,笑得刀口疼。“于一也跟着疯。”
邻床的病人和家属也笑起来。
“帅吧?”杨毅很满意这种惊艳效果,顺手把花塞给丛家,“找个瓶插上去。”
“啊,太不吉利了。”丛家惊呼,“看病人带一把小白花,你有常识吗?”
“什么小白花?这叫幸运草,人家花店的说现在探病都送这个。”杨毅神气地指着那把花,“据说它的香气有安神静心的作用,真的,好东西。小猫你可地乱晃啥,大夫让下床走吗?”
“大夫说手术24小时后不运动肠子该粘一起去了。”
“真恶心。那你现在少了个器官算不算残疾人啊?”
“阑尾是垃圾器官,早该切了的……”
“她说这花怎么怎么地的是真的吗?”丛家揪着小花问于一,长得跟满天星差不多啊。
“你听她扯蛋。”他摘下帽子扣到丛家头上,“送你了。”
“啊~我的生日礼物。”
“买啦?”丛家拿下帽子看了看,“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大。”
“把‘就是’收回去。”杨毅很得意,扶了扶频频下滑的大太阳镜,“我挑的东西嘛~还不满意要给人。”
“杨毅你快给那眼镜摘下来。”时蕾轻轻捂着右腹讨饶地说,“一会儿给我笑挣开线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