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管我叫律？”

“答应我吧大哥，你说过我们是你最宝贝的玩具。你一定要想我们，不要买别的玩具。等到我会回来找你的时候就再也不走了，一直当大哥的玩具。”

“好了不要哭了，大哥都答应你。会想你们，常常打电话给你。”允律抱起眼前眼泪鼻涕和成一团的小娃娃，心情又怎是一个不舍能形容。“如果长大了还是想回来，大哥就让你叫我律，并且一直留在我身边，不让任何人带走你了，好不好？”

哭声转为嘤嘤的抽泣。“真的吗？”

“你忘了大哥将来要当警察吗？警察不会说谎的。”允律擦干小脸上的泪水，哭笑不得地拍拍那只过大的发夹，“小虞，你戴这个好好笑！”

“哇”的一声，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律啊，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吗？不是因为你嘲笑我戴那个可笑的发夹，而是你在说了那么动听的话后，却叫错了我的名字。

然后，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要是欧阳家只有一个小孩，律就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和小虞有着难以分割的命运，相同的眉眼，相同的喜好。小虞说，我们是不同躯体的同一灵魂。也许吧，所以每个人的个性都残缺了一半。又或者，同时出生的我们原本就被给予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灵魂，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

否则，我怎么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

16

“处长，我不想再跟这个案子了。有太多私人感情成分在里面。”

“刚接到消息，叶罗跟本市毒贩接上头了，国际刑警组织很重视这件事。你是我的得意弟子，我绝对相信你掂得出个人感情与社会和平孰轻孰重。追了这么久，蛇就要出洞了，在这种时候收回棍子太可惜了。”

队长的话犹在耳边，允律回到家，一幢孤独的死气沉沉的二层小楼。耐心地将房间里所有灯都打开，允律看到阳台里一身黑色皮装的静依。双腿交叠着靠坐在藤椅里，脑后简单的发辫绕至椅背上垂下，手上把玩着一只油画笔，面向窗外一动不动，仿佛与外面的黑暗融为一体。

“今年冬天的风很大啊！”紧了紧外套，静依站起来用画笔在落地窗上信手涂抹，“星星会被吹走吗？”

“大哥，外面风那么大，星星会不会被吹走？那我和小虞不就没有星星了吗？”

“不会，有守护行星挡风。”

“不怕，有守护行星挡着风。”

“为什么要刮风啊，没有风，每天都可以看星星。”

“为什么要刮风啊，要是没有风，就可以每天出去看星星了。

“风也是一种存在。”

“因为风也是这个宇宙中的一员。”

“我希望宇宙中只有星星。”

“我希望宇宙中只有星星。”

“小依……”

“对于水星来说，宇宙中就只有双子星。”静依回头看着允律，“大哥从前是这样说的。”

允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进沙发里点了根烟。

“我明天带小虞回美国，送送我们吧。”

“回美国的话，他会放了你吗？还是你打算……”

“律，我是杀害小虞的凶手吗？”

“离开叶罗，否则你会一辈子生活在这种自我厌恶中。”

“只要律和小虞不讨厌我，其他无所谓。我自己也无所谓。”

“欧阳静依，美籍华人，年仅二十四岁的药剂学博士。十几篇权威的依赖性药物及精神类药物论文、若干种脱瘾药剂的重要研发人员之一……看看吧，惊人的履历。美国警方获得的情报资料上显示，叶罗控制的高纯度海洛因极可能就是这个人的作品。”

“与上次那个注射海洛因致死的欧阳静虞是双胞胎？真讽刺！”

“时队知道这些经历吗？”

“谁能想到那种文文弱弱的美院学生有脑子里有这种恐怖的武器啊。看来我们都犯了以貌取人的致命错误。”

“据说叶罗出了名的狠辣狡猾，总能在最后关头溜走，美国刑警最头疼的人物。竟然让欧阳静依逃出他的地盘后还活着，看来是相当重视这棵摇钱树。”

“所以要在叶罗有所反应之前逮捕欧阳静依。”

“时队一直跟这个案子，这次行动不通知他吗？”

“涉及私人感情问题，他已经申请退出所有跟欧阳静依有关的行动了。”

“因为国籍关系，接下来的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开枪。看幻灯片确认一下，叶罗右手边的长发东方男子就是我们的目标，欧阳静依。”

小巧的纯黑色SP2022，静静地任一只白晰的手掂量把玩。

急促的敲门声象征性地响了两下，不待主人应允，门外的人已推门闯入。手上的枪下意识地握成射击手势，两道浓眉微颦，绿眸不悦地看着不速之客。来人不敢多想，直接道出自己的来意。

浓洌的绿眸渐渐浮现出猛兽般的嗜血天性。

17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连妈妈都分不清我们的时候，律就能够轻易看出我们谁是谁，那为什么每当说重要的话的时候，你就总是会认错人呢？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

向来不相信命运的我，固执地认为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唯一机会。于是，那个黄昏阴差阳错的告白，明知道你认错了人，我仍旧回应了那句话。

我和小虞有着难以分割的命运，眉眼相同，喜好相同，甚至爱着相同的人。然而毕竟还是不同的。因着这个不同，小虞可以轻易得到律的爱，我却连说出口的资格都没有。

律啊，小虞从来不编辫子，她怕头发会弯。小虞从来不用那么浓烈的颜色，她觉得过于俗艳。小虞甚至不在光线暗的地方画画，她有严重的弱视，那种亮度，她会分不清色盘里的颜料，又怎么调得出桔黄色的钠，绿色的镁，紫色的钙，红色的硅……

随着小虞在这个世界的消失，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

如果知道，你就会发现，阳台里那个默默吻你的人并不是小虞。

而是我，是身为她同胞弟弟的我，静依。

小巧的纯黑色SP2022，静静地任一只白晰的手掂量把玩。

急促的敲门声象征性地响了两下，不待主人应允，门外的人已推门闯入。手上的枪下意识地握成射击手势，两道浓眉微颦，绿眸不悦地看着不速之客。

来人不敢多想，直接道出自己的来意。

浓洌的绿眸渐渐浮现出猛兽般的嗜血天性。

人来人往的机场，静依和允律沉默地等待登机。

一名高大的金发男子匆忙间撞到静依的肩膀。心不在焉的静依踉跄一下，怀中的骨灰盒不甚脱手，静依惊叫。

“抱歉！”肇事者眼疾手快地俯身接住，黑色镜片微微滑下鼻梁，露出一双比平时颜色更浓的墨绿色眼眸。

“叶……”静依呆住。

“叶罗！”允律挡在静依面前，“你居然敢出现在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