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的星在哪里？
现在看不到，要等到太阳刚升起的时候才有。
那他叫什么？
叫水星。不像你们的星这么亮，但是很温暖，永远守护双子星座。
律说着收紧手臂，我似乎真的能感受到水星的保护，在那样的天寒地冻里，律怀里的温度好像会烧伤我。
以后一个人看流星，再没有那样的温度。
每次看漂亮的有颜色的流星，我都会有种不可救药的悲伤，我想那些星星其实是双子座的眼泪。我的星座陪着我一起想念水星永远的拥抱。
那个彩幻斑谰的不夜天，眼泪们缓慢而优美地擦过天际，是磨灭不掉的记忆。
6
“吱——” 尖锐的煞车声，将画面定格在昏黄的夏日傍晚。
时家小楼前修理花园的两个人同时停下手上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那辆陌生的车里钻出的人。
“小虞，过来把车里其它的东西拿出来。”静依放下手中数量惊人的购物袋，“我跟律有话要说。”
静虞应了一声，像只小蜜蜂一样欢快地奔向泊在门外的军旅车。
“谁的车？”允律关掉水龙头，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水。
“如你所见。”静依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车钥匙。
“你买的？”允律看着静虞从车中拎出的大包小包。一整天不见人影，就是去买这些足以堆满庭院的不知名物品，还有一辆车。真是惊人的小鬼。
“租来的。虽然很难看，但是很好用。”
“你开回来的？”比起买车，这点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我有驾照。”静虞比个开车挂档的动作，证明自己会开车。
“国际驾照吗？”允律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你要跟我说什么。”
“哦，”静虞拍拍额头，“我和小虞要去牧场住。”
再一次惊住，允律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什么牧场！”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牧场！”静依眼中流露出少女的梦幻，“那里蓝天白云，呃……红花绿草……”记不起来了，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小册子看了一眼，接着念，“景色壮美，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座落于北部边疆的世外桃园……”
“不许去。”冷冷的一句话浇熄了静依的全部热情。
“我要去。”静虞兴奋地扑过来夺过静依手上的旅行社宣传单，“啊，好多不认识的字……”
“等我结了手上的案子放长假再去。”允律不为所动，拿起静依买回的东西向房子走去。
“我们不是去玩的。”把采购的物品统统安置好之后，静依落坐在沙发上，双腿帅气地交叠在一起。“我打算和小虞住在那里。”
“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小虞需要一个绝对干净的生活环境。”
“我家不干净？”允律挫败地低吼。
“律，不要这么大声！”静虞挽住他的手臂，“小依，如果律不同意我们去那里，就再想别的地方好了。我也觉得草原太远……”
“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罗嗦！”静依拉起姐姐，“上楼去收拾行李，我们明天就走。”
“给我站住！”这小鬼哪学来的独裁，跟静虞完全不像一母同胞。“任性不能解决问题。冷静点听我说，那个什么牧场可能是未开化的部落，绝对没有广告上写的那么好，两个小鬼根本没法在那种偏僻的地方生活。”
“我们可以牧羊和牛，像得克萨斯的农民一样。还可以把画拿到镇上换漂亮衣服。等律老了捉不动歹徒就过来一起住，我可以养你。”
“不要老是这么自作主张，”被简单的几句话扰得心神大乱，允律低吼，“至少要跟我商量一下……”
“对了小虞，等下记得要给爸妈打电话，先骗他们说我们去写生……”
“欧阳静依！”
“我们需要在偏僻的地方生活！”静依大喊一声，屋子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听见小小的类似呢喃的声音。“也许会过得很辛苦，很无聊，也许一生都见不到城市的霓虹灯。可是律懂不懂？从碰到他的一天起，我和小虞都不再是正常人了，我们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才能活下去。必须不能被他找到，不能再见到他。不然会死的！会死很多人，我和小虞会死的。律懂不懂啊……”
静依语无伦次的话听在允律耳中，他微微侧首：“他是谁？”
“小依！”静虞扶住歇斯底里的静依，急得直掉泪，“我知道了，我跟你去。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允律走过去将两人同时纳入怀中：“好了，我明白小依的想法。但是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决定，我来想办法。”
“都是我不好，”静虞嘤嘤哭泣，“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不要为了我的事吵架。是我不争气，管不住自己，见到了就又想吸……”
“小虞！”允律心酸地抚着她的肩，“别说这种话。”
“律不要生气，小依的意思是要到一个……没有那些东西的地方，这样我才能彻底戒掉毒瘾，以后会回来的，如果到时还肯要我，我会嫁给律的。但是现在不能，我是个病人，是个瘾君子，怎么办？我不能做律的太太……”
7
步下楼梯，便看到静伫在阳台允律，从手边烟灰缸的烟蒂算来，他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静依走过去坐在画板边的藤椅上，拿起允律喝剩的咖啡啜了一口。
“小虞睡了吗？”辩出来人是谁，允律将手上的烟点燃。
“睡着了。”静依扬手夺下他的烟掐灭，“别在我面前吸烟。”
“对不起。”
“下午的事很抱歉，我态度很糟。”
“一定要走吗？”
“是的，必须离开这里，这里弄得到毒品，不安全。抱歉，我不是指责律。”
“不，我有责任。”
“律，”静依靠在椅子上疲惫地眯起眼睛，“原谅我瞒了你太多事。但有些事真的不能给你知道。”
“因为我是警察？”
“因为你是律。”静依的表情平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和小虞有过怎样丑陋的生活，我很后悔，不该带小虞离开爸妈单独在外面住。要是小虞有爸妈的保护，也许不会造成这一切。律，你怪我吗？”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小虞，如果不是我，小虞不会这么痛苦。”
允律拍了拍静依的肩，安抚地说：“你做得很好，发生这些不是任何人想见的。”
“让我们离开吧。”静依睁开眼仰视着他，“律是个好警察，我们两个是见不得光的犯人，再住下去连律的生活也会被破坏掉。”
“没有那么严重。即使按章办事，最多也只会把小虞关起来强制戒毒，而你根本没触犯任何法律。”
“可是你没有关她，还把那包粉毁掉了。”
“所以我也不能回头了……”
静依不解地看着他异常的坚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