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扭头一看是自己的上司，脸上连忙堆笑：“陈总，你还是叫我老汪吧，这个总我可是担当不起啊！”

汪东在公司是一个项目的经理，这职位自然是不能跟陈焕的相提并论。

“这样叫着挺顺口的。”陈焕说。

“李总，这是我们公司的CEO。”汪东跟李佑介绍道，随之又跟陈焕介绍：“这是MT公司的李总，负责软件开发的。”

“你好。”

“你好。”

两人互相握手。

“我们又见面了。”陈焕右手边的于佳宁看着许亦菡。

“你们认识？”汪东惊讶地说。

“见过面。”于佳宁嘴角扬笑。

“那正好，不用互相介绍了。”汪东眯起眼睛，笑道。

“陈总，这是？”汪夫人生怕再说错话，不乱点鸳鸯谱了，问陈焕身旁的女子。

“这是我的女朋友，于佳宁。”陈焕说。

“好像在哪儿见过啊。”汪夫人望着于佳宁，努力想在哪儿见过她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忘了啊，上次我们去参加一个宴会，就是远信公司举办的，她父亲是远信公司的董事长，她现在在远信公司当总经理呢。”都是同一个行业的，汪东自然认识大名鼎鼎远信公司董事长的女儿。

“怪不得这么眼熟。”汪夫人说，“于小姐，别介意啊，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行啦。”

“汪夫人，您别这么说，宴会上那么多人，看几眼就记住那也就神了。”于佳宁倒是丝毫不介意。

“陈总，你们先聊，我们去那边一下。”汪东笑着说。

“嗯。”陈焕点头。

“交男朋友了？”陈焕好以整暇地望着许亦菡。

许亦菡猜不透陈焕脸上的表情，没有及时回应。

“陈总，她是我今天带来的女伴。”李佑接过话头。

“就是这样。”许亦菡摊开手，随即举起高脚杯喝了一口。

“我看你俩倒是挺般配的。”于佳宁的视线在李佑跟许亦菡之间来回。

“谢谢。”李佑说，“人家无意的话，般配也不行啊。”

“哦～”陈焕诡异一笑，“李总，那你对她是有意思了？”

李佑看了看许亦菡，见她好像不太高兴，朝陈焕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感情这种事，我会尊重她的意愿。”

“许亦菡啊，这样的男人你都不要？想等到七老八十再把自己给嫁出去？”陈焕正儿八经地说。

“我什么时候嫁出去不劳陈总您费心。”许亦菡装作很平静，她愈加觉得此次来参加这样的宴会是个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虽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不过，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产生感情了。”于佳宁大大方方举起酒杯，喝了几口，轻抿了下嘴唇，“当然了，两人要不要在一起还得取决于双方愿不愿意。”

“是的是的。”李佑说，“现在还没急到非得结婚的地步，就是想先找个合适的对象。”

“慢慢来吧！”于佳宁说完看向许亦菡，“如果觉得李总人不错，可以试试看。”

“嗯嗯。”许亦菡礼节性地笑着应。

四个人寒暄了一会儿，陈焕便带着于佳宁去跟别的人打招呼。

“他们俩你都认识？”李佑不是傻瓜，陈焕能跟许亦菡说那样的话显然不是对一个陌生人说的。

“嗯，陈焕是我以前的同学，于佳宁是在朋友喜宴上跟陈焕一块儿过来时认识的。”许亦菡说。

“这样啊。”李佑若有所思起来。

李佑认识在场的不少人，互相寒暄时少不了喝酒，许亦菡除了站在他身旁适时地说上几句话，最多的就是喝酒了。

叫她这个不胜酒力的人不间断地跟人家干杯敬酒，着实是个让她很头疼的问题，却又避不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陈焕在李思聪喜宴上的举动，她感谢他的及时过来，然而，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赶过来，她必须要喝下这些酒。

几番应酬下来，她的头晕乎乎的，可也不好直接跟李佑说现在就回去，既然来了，就该好好表现。

她环视一下四周，看到了他俩的身影，于佳宁挽着陈焕的胳膊，夹杂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她身材高挑，一袭高档的晚礼服让她在气质上提升了不少，从后面看，也能看出是个妖娆的女子。

许亦菡不知自己是走了神，还是眼前恍惚，她想跟着李佑一起往前走，却迈不开步子。她正疑惑自己有没有迈开步子，脚下一个趔趄，手中的酒杯开始晃动，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下一个动作了。

“啪！”与地面狠狠接触。

许亦菡怎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一直在尽力做到很好，想给足李佑的面子，可她还是出了糗。她很想一骨碌就爬起来，然后理好衣服，笑着跟在场看她的那些人说“没事”。但是，她的膝盖，她的手，她的胳膊肘都很痛，她使不上让自己站起来的力气。

她想极力地撑起右手，掌心处却被一尖锐的东西刺中，一阵刺痛瞬间钻入手心，她条件反射般将手缩了回去。这般疼痛让她的神经有刹那的迷糊，掌心缓缓流出的红色液体在她眼中朦胧。

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摔倒，却让她不能立即站起来。

手心的疼仿佛牵扯到全身，在各个角落蔓延。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她脑中只有一个意念，站起来，必须要赶快站起来。

当她想努力用膝盖支起身体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匆忙地将她从地上扶起：“喂，你没事吧？”呼入她耳边的声音那么熟悉。

许亦菡想努力站起来的过程也许很短很短，然而，在她看来，却好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宴会已散，整个大厅独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挣扎。

现在她可以不用再挣扎了，不用一个人无力地想站起却站不起了。

那张越来越近的脸，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谢谢！”许亦菡勉力笑着跟陈焕说。

不等许亦菡整理好装束跟众人言笑，下一秒，她就结结实实地被陈焕打横抱起。

在酒精和身体疼痛的作用下，许亦菡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她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留存的意识，让她低低地说：“放开我。”

陈焕却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径自抱着她跑出大厅。

“怎么会这样，手上流血啦。”

“看，她裙子上的腰带好像松掉了。”

“陈总，不用急。”

许亦菡的耳边闹哄哄的，听见很多人都在说话，还听到一个人好像在后面追着说：“陈总，让我送她去吧！”

那些声音逐渐消失在她的身后。

第十六章 不动声色的对峙

许亦菡已然没有气力做那些细微的挣扎了，安静地躺在陈焕的怀里。

时已立秋，白日里的秋老虎散去，夜晚的风有些凉。许亦菡忽然发觉，这个怀抱竟是如此暖，像被窝。

被窝？许亦菡微微弯起唇角，仿佛在笑自己这个不恰当的比喻，又仿佛仅仅在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