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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馥馥解语(出书版)(6)

葛棠重新拨找出楼门钥匙,“我看我还是给你找江哥吧。”鄙视地瞄一眼那中看不中用的小车

,不想这一瞄瞄出了门道,“我说百岁儿啊,你那车灯是不是开着呢。”

百岁想都不想,“不可能。”车灯没关早就报警了。

葛棠走近了,以手遮着看一看,“您真是犟。”

开一宿车耗电,打得着火才怪。

百岁第一次如此喜欢小车以及瘦女人,是在葛棠坐进车里掌方向盘,而自己在后面推车的时候

说起早上的事,葛棠笑得直捶桌子。唐宣觉得她夸张了,“有那么好笑吗?”

“不好笑吗?”葛棠直起腰,攥拳在后背捶捶,忍俊不禁,“你没瞧他当时那模样。人精人精

的一个家伙,净犯最傻的事儿。”

唐宣只是因她笑而笑,“收敛点儿哦,我还有顾客呢。”

这种工作日的上午,店里通常比较冷清,但还是有几位大清早过来的。

唐宣把调好颜色的染发剂交给助理,接过条毛巾擦着手,唤过葛棠,“腰疼别捶。去楼上,等

会儿我帮你捏捏。”

楼上是间小小的美甲室,六七张布艺沙发,颜色形状各异。这时间没人光顾,美甲师也都在楼

下闲聊。

葛棠挑了瓶蓝色甲油,趴在一只双人沙发上,展开五指涂了起来。

唐宣上来时,她刚好涂完一只手。“你倒自觉。”

葛棠吹风催干,“你不是说随便涂吗。反正那些孩子对你都死心踏地,也没人去给你告状。”

唐宣哭笑不得,“告我什么状?”坐下来按过她肩膀,“别玩了,好好趴着,背不要吃力。”

趴下是趴下了,手指工程还不放弃。

唐宣也没多说,反正等下她自然涂不下去。

他的手指压上腰间,葛棠乖乖伏法,很快习惯了力度,舒服地同他闲聊,“16,你有忘关车灯

的时候吗?”

按摩的手指突然停住,有种酥麻感自重压处扩散遍全身。葛棠打个冷颤,撑起肩膀回头看他。

他拨下她的头发挡住眼睛,挡住她过于凌厉的目光。

葛棠嘻笑一声,不做反抗动作。

唐宣叹口气,“你什么都知道,葛棠。还故意气我。”

葛棠老老实实瞅着地面,“不是故意气你。”

她说这句话时,有种落寞的调调儿,唐宣似乎猜得到她的言下之意。

顿了一下,葛棠说:“我想说他,又找不着人说。”

唐宣勉强做笑,眉眼薄暖如故,“就那么喜欢他?”

葛棠嘴巴张了又合,并没是想否认,只是不想承认那么快,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唐宣知道自己应该尴尬,可是面前这女孩子,大猫一样安静而孤独,仿佛他不存在。

他找不出尴尬的意义。抚着鼻子的指尖,冷烫精味道似已浸入肌理,淡且持久,莫名激增了他

的勇气。

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唐宣拾了只圆凳,在她对面坐正,“说吧,我听。”

葛棠转过头来看看他。

唐宣鼓励地笑,“没别的意思。”

葛棠拧着眉,“可你也不能白听说书啊,帮我敲敲背。”

唐宣在她背上重拍一掌,“你太无耻了。”

没有直勾勾盯视的目光,神经与肌肉一同舒缓,加之擅于拉人话匣的唐宣,循循善诱,葛棠的

委屈和欣喜,一点点流露。

她问唐宣:“他是不是看出我喜欢他,用这种方式拒绝?”

修长食指轻点在她额际,唐宣颇解气地说:“你这能掐会算的系统,怎么遇到他就死机了呢

?”葛棠争辩,“在高速运转的啊,你听,读硬盘呢……”

唐宣轻按她再度紧绷的肌肉,“不过是个孩子。”

葛棠微怔,笑起来,“我?”见他摇头,笑得更凶,“百岁儿?他更算不得孩子,吃喝嫖赌什

么都干过。我相信他比你敢玩。”

唐宣歪着嘴巴笑,“你又知道我了?”

葛棠谦虚,“我只是猜,通常奇准。”

唐宣说:“大部分事实,和你猜的都不一样。但是你那么猜了,有些人也就认了。”

葛棠不拿正眼看他,“你猜得就很准吗?”

“让我猜猜,”他呵地一笑,倾下身来,贴着她几寸距离凝眸注视,“小棠,你是初恋对不对

?”

概念上来讲,百岁不能算葛棠的初恋。

葛棠从小到大喜欢过很多男生的,只不过每次当她想正儿八经谈的时候,就出现了另一个喜欢

的,所以她还从来没谈过恋爱。和小凯在一起,应该是最接近情侣的相处模式了,但葛棠又从没把

小凯当成男朋友。

这么算起来,唐宣猜得也不离谱。

想着自己又一场初恋即将开始,葛棠心里雀跃,每天在饭桌上调着样儿表现柔情,倒平白便宜

了葛萱两口子。

江齐楚对着丰盛到了精致的菜品,直说葛棠:“该玩就玩,不用惦记回来给我们做饭。”

葛萱也说:“是啊,反正我一个礼拜在吃不了几次。”

葛棠心里发虚,嘴上却硬气,“吃你的就是了。”心想我又不是专门为你们俩做的。

百岁只在旁边扒着饭碗阴笑。

晚饭桌上百岁基本都会出现,他是即使要出去玩,也会先到家把工作穿的那身西服换掉,一般

就顺便吃完晚饭再走了。

赶上葛萱在家,会挤对他:“你不是有饭局吗,还在家蹭?”

百岁顺嘴就说:“靠,外头那口东西能吃饱吗?”

这时葛棠就会像谈了恋爱一样甜蜜。

她其实是不太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女人,除了这些,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接近百岁。有时家里有

她跟他两个人,他看电视,她在另一只沙发假寐看他。百岁赶她回房间睡,她不理,直等到江齐楚

或者葛萱回来了,才无聊地走开。

全然不知这种行为,在百岁看来,她是为等见到某个人,才肯去睡觉。

葛棠不愿意错过与百岁单独相处的机会,想法单纯,可掩饰得极好,就连手机里他的照片,也

设置在唐宣的来电显示里。因为唐宣电话来得多,她可以常常看到这张照片,很欢乐。

唐宣知道这事儿,拿她彻底没辙。

都说女人一恋爱就变笨,葛棠仍然像尾滑鱼,心眼儿细密如鳞,可惜尽使在歪处。

她对百岁的心思,除了唐宣,再没人能看透半点玄机。

唐宣都不知该哭该笑,或者该骂这小妮子阴险。

葛棠亲近他,无话不谈,却也就是这份儿亲近,把唐宣拒绝得死死。

别人乍看,都觉得他和葛棠才是一对。

葛棠有一回来店里,唐宣还没到。新来的小发型师不认识她,以为是排队的客人,坐一旁同她

聊天,夸她戴的那颗发晶,“很漂亮。”

葛棠斜眼,“说它还是我啊?”

“它。”那孩子眼波儿横送,“但戴在你脖子上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