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222)
许氏忙道:“我这就翻黄历,挑个好日子……”“日子留给谦儿去挑。”老太太摇手:“侯府不比寻常人家,荇丫头出嫁不能太过随便,得有个章程,到时才不会乱了手脚,失了礼数。”
许氏嘴一撇,眼里不由带出了几分轻蔑:“小侯爷方才不是说了?只是娶姨娘,咱们挑个日子,侯府打发了轿子上门来抬人。一不宴客,二不摆酒,要什么章程?”
老太太最讳忌的便是“姨娘”二字,偏许氏还不知死活往她心口戳,一下子就让她炸了毛。
声音顿时抬高了好几度:“做姨娘怎么了?好歹也是出嫁,又是大房头一桩喜事,怎么说也要置几箱新衣裳,打几套象样的头面吧!难不成真象个破落户似的,两手空空地嫁过去?”
杜蘅不动声色地往热油里淋了一瓢冷水:“祖母这话在理,就算姨娘也分三六九等,侯府是勋贵之家,就算姨娘也比寻常官吏家的正室来得尊贵。再者,爹是五品太医,长女出阁不能太过寒酸。”
许氏一听,老太太竟真的摆出一副嫁孙女的姿态,不仅做新衣裳,还要打首饰,脸色立时黑得象锅底。
杜诚贪心惹大祸,几十万本钱赔光了不说,还欠了一百多万的违约金。
要债的天天上门追讨,杜诚焦头烂额,大房帐上那几十万两,早已陆陆续续被提了个精光。
帐面上只余几百两,支撑日常的开支尚且十分吃力,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给杜荇置办嫁妆?
可这番话,还不能明着跟老太太说,不然准又是轩然大波。
许氏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勉强挤了笑出来:“瞧老太太说的,荇姐是我的亲侄女,我当然盼着她风光大嫁。可小侯爷已经摆明了态度,并不想太过张扬。咱们若是大张旗鼓的,只怕会弄巧成拙。到时又象今天一样,事情就无可挽回了……”
“胡说!”老太太训道:“荇丫头的嫁妆越丰厚,侯府越体面,高兴还不来及,哪有生气的道理?”
许氏讪讪地道:“常理自然是这样,但小侯爷心里只有二小姐,婚事越体面,越对不起二小姐。这才一力主张要低调行事,不肯张扬。”
祸事不单行(九)
更新时间:2013-10-4 20:25:53 本章字数:3295
杜蘅神色冷淡:“二婶不愿意给大姐添置嫁妆,明着说就是,不必拿我做伐子!”
“你血口喷人!”许氏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便炸了毛:“银子走的是公中的帐,又不必我自个掏腰包,我有什么不给大小姐置办?”
老太太眼里闪过狐疑之色,道:“许氏所虑也不无道理。叀頙殩晓所以我才说要拟个章程,好比嫁妆抬数就要仔细斟酌着,太多了不行,太少了也不成。”
许氏松了一口气,陪着笔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大小姐是去做姨娘,咱们若是大张旗鼓地,岂不是徒惹笑话!”
杜荇气得脸发青,偏她们讨论的是她的嫁妆,自然没有她置啄的余地,不但做不得声,还得垂眸敛目,装出柔顺羞涩之态檑。
“衣裳全部现做肯定来不及,让针线房里紧赶着把嫁衣给绣了,剩下的到成衣铺里挑几箱当季的衣裳凑个四五箱就是。头面首饰到阅微堂订个五千两也就差不多……”
老太太心里有了膈应,怕许氏果真敷衍了事,失了杜府体面,索性亲自拟了条程,只交待许底去办。
老太太每吩咐一句,就象往许氏心上扎了一针,疼得揪心扯肝,鲜血直滴轰。
冬季的衣裳离不开裘衣皮褛,料子不是白狐银鼠,就是紫貂毛。就算是最普通的成色,也得二三百两一件。这要是置上四五箱,还不得花上万儿八千两啊?
这也就罢了,大不了豁出脸面不要,置几件好的摆在面上充门面,底下用夏秋的衣裳装填了,瞒天过海,省下几千两。
可是老太太要求制办五千两头面,那可是真金白银掏出去,做不得半点假的!
她脑子转得飞快,面上不但没显露半分迟疑,还装出欢喜敬服的样子,连声道:“到底是老太太,见多识广,虑事周详,面面俱到。这样好是好,只不过……”
说到这,故意停顿一下,做出为难的样子看了眼老太太。
“不过什么?”老太太按捺了不快,问。
“不过,”许氏瞥一眼杜荇,小心翼翼地道:“侯府不比咱们,规矩大得很!有些首饰,衣裳,侧室是不能用的。五千两,会不会……多了?”
为避免被老太太喷一脸口水,这一回她学了乖,没再一口一个姨娘,只用侧室代替。
不料,仍是触到老太太痛处。
她脸一沉,斥道:“夏府是勋贵之家,咱们杜家也不是蓬门小户!侯府怎么啦?上回那个李妈妈,头上戴的东珠,就有指押盖大!一个嬷嬷都能用,没道理主子反而不能用?再说,蘅姐不是还没嫁过去吗?荇姐年纪轻轻,穿得出挑些,也碍不着别人的眼!”
事实上,不管是勋贵之家还是普通官员,侧室的穿戴上都是有着严格的限制的。
杜府,因顾氏病弱,长期是柳氏掌家,早就逾了侧室的礼制。
老太太出身寒微,常年在家,并不出去走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规矩的确模糊得很。
李妈妈是侯府得脸的婆子,又是夏风的乳母,地位超然,非一般姨娘可比。
且,她那日是代替侯夫人许氏来吊唁顾氏,不可坠了侯府威名,自然穿得格外隆重。
许氏没见过李妈妈,忙把目光朝杜蘅望来。
杜蘅嘴边一抹笑痕极淡:“祖母说得对,是该趁着年轻时,尽兴地穿戴打扮,才不辜负了大姐的花容月貌。”
杜荇听她竟出语维护自己,不觉惊讶地抬眸,多看了她两眼。
许氏心头火起,脸上的笑容便有几分僵:“想那位李嬷嬷,必是侯府得脸的婆子,珠子定是主子所赐,感念主子恩德,这才戴上一两日……”
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不过几件衣裳首饰,哪这么多罗嗦?照着办就是!”
“是~”许氏肝颤了颤,咬着牙应了。
实在不成,只好把自己多年积攒的首饰拆了,翻了新的样式,放进去充数了。
“海味干货看着给添一些,凑个二箱就成。”老太太觉得有些乏了,示意郑妈妈拿了个迎枕塞在后腰上,这才接着往下说:“侯府高门深院,纵然奴仆如云,没有银子也是寸步难行。荇姐儿又没有田庄铺子供她嚼用,只好多给些压箱银子。”
杜蘅精神一振,捺着性子陪她们干坐了这半天,等的就是这出戏!
“压,压箱银?”许氏拔高了嗓门。
老太太没有理会,闭了眼睛寻思了一会,道:“府里眼下的光景不比从前了,荇姐底下还有好几个没成亲的弟妹,银子不能都花在她身上。给个二万两,我看也差不多了。”
“二万?!”
许氏和杜荇异口同声尖嚷起来,虽都是震惊,其含意却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