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小枚在身边,
换装的时候,小枚在身边,
最后一次和群舞搭配时,小枚在身边……
上场前,
得得手心都是汗,
音乐响起,小枚把重重(chong)重(zhong)妆包裹着仿若仙子的得得最后紧紧抱进怀里,重重吻上她那重妆红唇,呢了句,“得得,好好跳。”
得得上台了,
幕布后,
小枚唇上染着她的唇彩,身上染着她的香味,手心里,全是汗。
嗯,说实话,这倒成了小枚一生中最紧张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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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生中光彩 夺目的时刻真的很少,尽管脸得得有可能被一世娇养在世上最奢华的舞台深处,但是,像这样展示人前,绝不易,且,堪唯一。
舞蹈本 身真没有什么,精髓,在态。
一举手,一投足 ,一个回转的眼神,
一个菩萨的胯下之物坠落人间,发奋迷惑人时竟是这般模样!
她抬脚,脚趾勾仰,蹲臀软腰,手指莲花,低头是温柔,抬头是慈悲,
转身,
眼波流转,她在看什么,
仿若,那遥远的山岭,甜蜜而洁白的霜开始解冻,他们要汇成一条河流,把我们安全渡返……大壮大美,大宽大容,大和大协……
得得的收势也是抠着人心渐渐落下,
眼前一个暮春午后,风和日丽,她丰腴鲜美,玉一般匍匐下来,人这才猛醒,春去也,春去也,一夜之隔,刀鱼的季节已经随春而去,她却永远留在那最温柔处看着你,看着你……
好吧,小枚的一个逼迫,成就了人世凡尘的一场眼福,
佛物亲为老枚庆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进一步确认了老枚“真龙天子”的地位……
得得从台上走了下来,还小喘着气,她向小枚要来了湿纸巾轻轻抹着唇上油彩,微歪头,问,“怎么样啊,”
小枚蹲了下来,两手交叠放在她的膝盖上,竟是无力般把额头挨在了上面,
看见舞台上的得得,小枚一时心疼难当,满脑子胡言:你珍藏了几世的宝贝啊,怎么就这样摊在人前了?
这胡言来的实在蹊跷,从得得一亮相,一舞蹈,这话儿就不停在脑海深处转悠,懊恼又心疼。小枚甚至拉了拉领口,旁人见他这样还以为小枚紧张要死,生怕老婆在上面跳得砸了场子。
其实,之后旁人都被迷进去了,叹为观止,小枚的老婆聚光灯下就是神,仿若天生为舞台而生!
可小枚呢,拉了领口,又不自觉去捂唇,难过的要吐!……你珍藏了几世的宝贝啊,怎么就这样摊在人前了?……反复就是这句话……
得得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推他,“你说话呀,到底怎么样!”
得得也着急,她跳的好与不好,不在自己的感觉,不在别人的感觉,此时,只在小枚的感觉。舞台上短短三分钟,黑压压的下方,她向人群中投目时,想着的是,启离,你看见我了么;转身,抬脚,软腰,想着的是,小枚小枚小枚……
得得为着这对父子,可以拿出呕心沥血的心境来做事,如此这样,怎可没有情,怎会没有切骨的态流露其间?这支舞,有他们,才有得得。
得得不停推他,小枚完全不受控制的,竟是好像要啜泣出声,
突然张怀拦腰紧紧将她抱起,走向一旁一个小休息间,脚后跟踢上门,锁上门,抱着得得跪在地上就不停地吻,
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梁,吻她的下巴,
吻得一嘴油彩也无所谓,好像唯有如此,那啜泣才停得了,那心中忽然如潮涌般掀起的舍不得与过不去才能平息暂缓……
得得两手掌着他的脸,“小枚,你怎么了?……”却,不是被他吻得满嘴花花绿绿而惊住,而是,小枚此时的情态多像个后悔的孩子,后悔的都哭了……
就这么一瞬,得得好似什么重重被打在心间!就这一下,好像与他突然间心神相通……没有什么指挥的,完全出于本能的,得得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抚住了他的双腿间,
小枚一声叹喟,他此时要的就是这,得得的一心一意纠缠在他那里,好似她本该在那里,在那里好几世好几世了……
小小的休息室里,
夫妻两缠在一处,
小枚的胯下,得得的唇,得得的乳,得得的双腿,得得的前后门,都竭尽全力地抚慰着他那里,好似无言的诉说,我是你的,永永远远是你的……
也许小枚并未觉察,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见到得得“偷情”的情况下与她结合,
咳,也许金刚锁菩萨这一更换“锁灵囊”变故,真的可谓“危机重重”起来,
看吧,金刚钩菩萨竟然有了丁点无意识的“觉醒”了,他本能地开始“认寻”他的小母螳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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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舞,一个情结。
多少人认出她来……
枚启离自是第一个 被掐住了心怀。
元首眼 眶微有湿意,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这支舞对得得的意义,她能登台,且先无论跳的好坏,已属不易,何况,跳的这样好……启离也想起了许多,想到那一年得得一夜未归时他的心惶,第二日在垃圾堆旁找到她时的心酸,以及,往后,每每他托着得得滑步、旋转,得得快乐的笑声……启离除了高兴,更是一份欣慰,这次是小枚将得得托上了台,小枚今后会更好地珍惜她、照顾她……
当得得从群芳花 蕊中缓缓升起,胡黎见到她,那也是一番不小冲击。
前时,她还在你身边怨怼娇羞,
此刻,她安享舞台,
短短三四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得得的人情百态丰富且极端地像一出戏,
她与一对顶级父子纠葛,
她吃弟弟的骨灰……
她仿佛娇养于你们的手心中,顷刻之后,她又能从你们的指缝间悄然无声溜走……
也许是此时舞台上的得得太过叫人仰望,无法企及,胡黎竟有些怅然若失。
还有谁一眼认出她来?
此时托腮凝望的何晏,
不由松了松领口的程笠,
与她的纠葛本身就是一出戏,走马观花,猛然回首,竟是一路对不起她,
她原谅了云青和成美,
她失去了幼弟,听说,她吃了自己弟弟的骨灰……
得得此舞慈悲,
她在用身心传达情义,
何晏与程笠竟是最能体会……
还有谁?
后排角落里的钱越,
一个地方副局级干部,能有幸亲身参与这场盛事,本已经是回去夸耀的资本,甚至是将后来继续往上升迁的政治谈资。却能面上做到“宠辱不惊”,钱越的修为着实不错。
比起跟他坐一排的地方官员们,钱越即没表现出欣喜新鲜,也没表现出小心担怕。他端坐在位置上,真如惬意地观赏一场演出。直至最后三分钟,得得的现身……
除去场合,除去身份,
这场演出,只有最后三分钟属于钱越自己,或者说,只有最后三分钟里钱越做回了自己,不为政治,不为前程,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