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心想真是宠破天了!不过面上依旧温和地点点头,“好。”
于是,这不就来到老弄堂门口了。
门口竟然停着一辆深灰玛莎拉蒂GranCabrioMC,小秦也没做声,跟着她进去了。瞧秋子羞兴奋的,取下墨镜,小步子往里走的飘急飘急的。
果然如小秦所料,里面还有个买家,看上去也是位贵妇,四十来岁的年纪,穿金戴银却不显俗气,身边一个老外,细听竟是她的管家。
小秦自嘲,我现在个身份对她而言还不是管家?哦,不,管家都不如,老妈子!
出面的事儿肯定不得这两女人,主人出来了都是跟俩“管家”谈,人家不一样,管家听完句句都要回复“女主人”,由“女主人”拿主意。小秦这边头都不回,主意我拿,因为问她也没用,她懂个屁!
那边交涉了半天,小秦走回来,秋子羞高兴地仰头望着他,“买好了?”
小秦微蹙着眉头看她一眼,“我们出去说。”
走到外边儿院子里,秋子羞知道情况肯定有变,急上了,拉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怎么了,买不成?”
小秦环上她的肩头走到更一边,很心平气和地跟她说,“人家这是纯手工做的,一年也才出几套,今年又恰巧,我们不是定了十套么,人家手头上留着完整的就一套了……”话还没说完,秋子羞就瘪嘴巴,“我要这一套,”
小秦烦死地看她一眼,她微撅着嘴巴眼睛望着前边一个点,犟犟的。咳,这也是小秦不知道她有多爱麻将,这次她愿意跟着来上海就是为了这副麻将!
心里再烦,口气上还是要慢慢哄,“那女的比我们先来,”
她记性好,这时候算得精,“她是今天比我们先来,定的比我们早么!”
这倒被她说准了,若按电话预定的时间秋子羞确实在前边。所以这事儿就烦上了,那边也不让步,一定今天要拿走这副。
小秦主任本也是个霸道性子,若不是她的事儿,一样的情形摆在跟前,小秦管你是谁,这东西我拿走就拿走了!可就因为是她的事儿,小秦真的不想多用心,加上他也知道权禹给她定了一套,又不是没有?闹也就没意思了。
再一个,小秦确实不晓得她有多爱麻将,想着哄也能哄过去,你看,就算她这样,小秦依旧这个心思,哄走了算了,
“咳,又不是今天不拿走就总也买不成了?下次谁再来上海……”
“不,”秋子羞挣脱开他,自己往里走去,神情犟急犟急的。咳,也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东西是小母螳螂眼巴巴儿求着的?无非就麻将这一桩了,这时候她不霸道还有什么事儿能叫她逞霸道的能!
小秦阴沉着眼也不做声了,不管她了,紧她去闹。
却,这就是她的胆儿,走了几步,又回头,真是非把你磨死不可,跑过来抱着他的腰,仰着头急求急求的,“你再去说说好不好,我要这副麻将……”小秦也不动,冷眼望着她,“我已经跟人说了,这副让给她。”其实没说,就是想制制她。
你看一听这话儿把个秋子羞急气的,抬起粉拳就捶他,“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我来上海就是为了这……呜……”气哭了?
那眼泪哗哗流啊,捶又捶不了他几下,想气急了就扯着他的腰摇一下,就像个小孩子闹,又没用又不讲理。
小秦手都不抬一直任她,冷眼望着她,却,她这哭着哭着哭岔了气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却还要哭,硬是把小秦磨软了,重重地沉了口气,小秦狠狠揪了下她的脸蛋儿,“再咳我就走!”
你说她装的是不是?这一吼,她真能不咳了,就仰着头望着他哭,哭得照业死,
小秦手劲儿大地抹她的泪,“一副麻将,至于么?”
“至于……”她还有脸哽咽着接话!
小秦真是信了她的邪!又狠狠揪了下她的脸蛋儿“孽障!”撇下她又进屋去了。
他一进去,小母螳螂就不哭那狠了,自己抹着泪眼巴巴望着里边儿……
☆、87
你说这事儿是折磨她还是厚待她呢,原来对方也是个没谱儿的主儿,小秦出来说,她要跟你在牌桌上比试一场,谁赢了谁得。
小秦一先还想这下她要打退堂鼓了吧,以她那没用的性子敢上牌桌跟人打?没想,真对鸟她的胃口!小母螳螂低着头进去鸟,小秦拦都拦不住。
哗啦啦麻将声,多么久违,哦,不是麻将声,是这浓厚的“来真的”的氛围!啧啧,小秦也有“被傻眼”的时候,这,是秋子羞?
牌桌上,她就是女王,女神,女英雄!
“打哪样?”对方富婆先问,绝对也是个牌场老将,
“红中赖子杠。”秋女王还是那样涩涩滴说,声音蛮小,
“哦?你是武汉人?”对方用武汉话说,
“嗯,武汉人。”她也用武汉话应。
看来啊,找着老乡鸟。
不过啊,我们中国人老话有这样说,老乡在外面亲,老乡在外面互相杀得可能也蛮狠!
三局定胜负,前两盘,两位麻坛女将一个不显山不露水,一个四两拨千斤,平局。就看最后一局鸟。
两个管家站在身后,
确切讲,小秦站在更局外的位置。
他完全用崭新的眼光在看这娘们儿,
无疑,牌场上的秋子羞是叫人惊艳无比滴,那种沉稳的气度,眼观全局的定夺……她一手支着下巴,显得惬意不急躁,出牌也求个“稳”字,最难能,输了也带笑意,俨然也享受输的过程,再,琢磨的时刻眼中灵气逼人,古有钗黛下棋时的神韵,她比这些官家小姐更果断些,自是叫人心向于她,有点着迷。
最后一盘,按小秦对她为人的理解,应该紧张,决胜盘了咩。却,出乎意料,她稳得像潭圣水,就像佛捉住她的手,拿着她的魂,衬着她的气度……
小秦这一排的二世祖哪个不是玩家,各地的麻将都会一二。待小秦再看牌局,对方铺下四句,万字一色,手上一章牌单钓将。秋子羞这边呢,头都没有听,显然落于后。
小秦看她打牌,心中都不免啧叹,这女人胆子粗啊,对方手上要是个赖子,你只要打“二五八”就是放冲,别个就是“全求人”,满贯封顶,你输得惨。可秋子羞手一直就那么支着头,稳得很,“二饼”“八条”的直放,云淡风轻,根本不怕!
好了,这样磨,硬是生生磨到对方耐不住性子,换了手头的将,“五饼!”原来不仅不是万字一色,手上还真不是个赖子!
“胡。”子羞秀秀气气一推牌,她一个小屁胡硬是坏了人家的“全求人”!
小秦都笑起来,她真是些苕(蠢笨的意思)火!
对方当然气在心头,你坏了她一个大胡不说还赢了麻将获得权……子羞正颇有些得意地回头看小秦,那小眼神期盼地就是“这下可以拿麻将了吧”,却,这时候对方一下站起来,“你打牌狠,可,麻将我还是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