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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裙下(148)

韩构要娶夏又,一定是刺激到她了,有这方面的“意外之举”或报复或当挡箭牌……总之,原澈不觉奇怪就是。

倒是此时想到韩构想娶夏又……尽管原澈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大,毕竟当时元首就发了很大的脾气,“不可能!”是的,当时原澈是听到元首如此断然拒绝的!……这是个很能捣乱原澈心结的局面:元首如此断然拒绝,有好有坏。好,韩构一时来不得“强娶”;坏,元首对夏又存的又是什么心思呢……世上,也只有这么一个又又能叫原澈心湖不平了,这段时间,他迟迟不见她,克制着,就是怕一见就上瘾,就疯狂,他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来……

这一想又又,人有几分走神,当意识到梁一言还看着自己,原澈干脆自然垂眼,默不作声,

梁一言着实也没看出什么来,只觉原澈历练得愈发沉着起来,面不改色。为政者,这是长处,极致、强大的心理稳定性,才会有冷静的决策。为人者,这就是悲哀了,终究失去了人性里最美好的情绪起伏,人,很难幸福起来了……梁一言也是默默叹了口气,这是原澈必然要走的路,通往荣耀,必承其重。

稍起身,凑向原澈,他继续说,口气淡,却至此,句句如炮,掷地有声,分量惊魂,

“韩之钰说,只要你娶了韩夜,他会拼却一切力量,”停下,深深看着他这个最寄予厚望的外甥,“保你做下任元首。”

原澈猛然抬头!!

就见,梁一言慢慢又回靠向床背,意味深长看着他,

“原澈,这是你的婚姻,你的未来,你自己,做主。舅舅能提点你的只是,韩之钰这么说绝非海口,你知道韩自离的兄弟姐妹没一个孬种,他能坐上这个位置,除了他本人能力卓绝,可也离不开他这些兄弟姐妹心甘情愿地‘让’。但是,如果哪天他们不愿意‘让’了呢?都是韩家人,这天下只说落在姓韩的手上两朝,可没规定死是落他韩自离一家手上独享。外人抢其实不可怕,最危险的,来自骨肉至亲呐……”

原澈看向一旁,

看得出有轻微的略急出气,

这确实是太振魂动魄的……

他的手机响起了,

原澈逐渐冷了眼,低头掏出手机,

是原小。

原澈不发一言走向窗边接电话,

病床上的舅舅合了眼靠向床背,

“嗯,”原澈轻出声,示意弟弟说话,

“哥,夏又在大菩寺生了。孩子,没保住。”对面弟弟的声音很沉,很沉,

原澈一下捏紧了手机!

☆、2.84

原澈知道自己匆匆走出,身后,舅舅的视线是一直跟随的……可是没有办法,他无法做到全然冷静了,梁一言和又又的这个孩子没了,原澈不会觉得一丝痛快。这只会意味着又又和他们梁家彻底没了牵扯,夏元德更不会将梁家放在眼里,和又又,就算彻底断了……

原澈几乎是一路疾驰,

今日,他的心太不平静,

一边是权力,一边是又又……开车的原澈脑中忽一痛刺!什么时候开始,又又竟然占据了他人生里这样重的分量?几乎抵达半壁江山!……原澈有些恍惚,有些抗拒,又有些伤心,何时开始,到了这个地步……

“吱!”猛一刹车。

他差点撞上一辆突然拐弯出来的车!

对方车主摇下车窗骂骂咧咧,

而车里的原澈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脑中轰然,

不禁看看自己握方向盘的手,

冰凉,

不是因为差点发生车祸,

而是,想到了失去。

失去荣耀,失去复仇,失去权力,失去又又……原澈重重握向方向盘,他不想往下想。他知道想下去的结果。自己会跌入极致痛苦的深渊。不要逼自己抉择,不要……

抵达大菩寺的原澈除了脸色略沉,基本上挺稳。

他赶来很快,

要不就与送夏又去医院的救护车擦身而过了。

他来时,夏又正被夏元德抱出大殿。救护车已经开进殿外小广场。

这次,夏元德也没有叫自己的医院来,他特意选择打普通120,为的就是把“表面功夫”做足。

算日子,也该到夏又临盆了。所以一接到何至爱的电话,夏又竟然在蔚州,夏元德惊忧的同时,一些准备还是想到的。

他拎来的那个类似编织袋的大纸袋里,有些东西是早就备好,

譬如,一枚早产不足月的死胎,

甚至,和夏又同血型的新鲜血液!

小棉被,

牛奶。

就算在大紫阳宫生产,夏元德也会带上这些,如果发生意外遇见人了呢,这些都是必要的掩饰。

于是,

当时殿门打开,

夏又是被爸爸裹着棉被抱出来的,

这次有点好,就是不用撒血,因为本来蒲团下一滩血就够触目惊心!

只需将死胎半遮掩的置于血泊中……这次有个帮手也好,婆离是绝对不会叫这枚死胎落入任何人手中成为破绽的。

又又身上也做了必要的伪装,

所以,这一出来……可想,多剐男人们的心!

元德手上,甚至脸上都溅了点血迹,夏又更不谈,头发也是湿的,因为脸面埋在爸爸怀里,所以看不见脸色,但是仅凭想象,一定是叫人揪心疼的……父女两浑身散发着熏天的血腥,更何论人往那殿里只看一眼!……

“你把又又怎么了!!”至爱简直眼都红了地要冲进去抓起站在蒲团旁的婆离,婆离也是一身是血。

“站住!”元德吼住,“我女儿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插手!”

至爱不得不停步,悲愤地回头,欲言又止,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元德冷冷看他一眼,

“那天在紫阳宫你也在,夏又今后的归宿你应该心里也有数。别做越矩的事。”

这一听,

莫说至爱,

就是刚赶来的原澈听了也是心神一刺!

夏元德这是什么意思!

他笃定要把夏又嫁进韩家了吗!!

“谁?老子还是儿子?你要真护爱又又,就不该把她做你的政治投资!”

至爱羞愤异常,口不择言怒吼出来,

元德淡看他一眼,

“可以呀,有板眼你也入得了那紫阳宫,我在你身上投资。”

说完,抱着又又上车了。

徒留下,

男人们再也无法安分下来的心与魂……

元德一句“你也入得了那紫阳宫,我在你身上投资”,晓得,从此打开了一扇怎样的大门吗,

他相当于划下了这样一个等号:

紫阳宫=拥有夏又。

想想,这是如何可怕的一个“等号”,

觊觎夏又的,唯有一条路得到她:入主紫阳宫!

原澈回程时,当然已经顾不上看顾猜测旁人的任何心思,原小的,何至爱的……他们当时怎样个脸色,怎样个想法,怎样的举动,都看顾不上了。因为,原澈自身,都觉难保。太纷乱,太躁怔了。原澈被这里面潜藏的逻辑快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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