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打的那一瞬!————许涙采取攻击,吴好则是彻底的防御————
稍懂格斗的人就会越看越不是滋味儿!
吴好这是怎么了?!
他这是在找打吗!
虽然,他也在打,却,都是花摆式,都是迷障世人的眼,勉强维持“这叫格斗”!!
其实,其实!
漏洞百出!故着意的漏洞百出哇!!
“砰!!”
不是说许涙不善打吗?
不是说这位爷儿身子骨弱,拳风无力,脚劲无胆,不是块格斗的料儿吗!
怎么,————如此凶狠,如此毒辣,————
招招儿再下半寸就是致命,
拳拳,脚脚,都是歹毒啊————狠得下心呐————
也不是完全没有挂彩,吴好有几拳正中他鼻梁,呛出了血,
但是,
没有吴好惨!
吴好啊吴好!
多年前,你可是育霆出了名儿的“阴招子”,你的拳风没有路数,可是,招招制敌,你是动脑子的祖宗,玩阴谋的大王,拳脚里都展露无疑,今儿个————你这是玩哪儿出?!!你想叫对方打死呀!!
此时,这个想死的人已经被对方一拳头打趴在了擂台上,脸青肿呛血的都看不出本来面貌,一只手掰别扭着,肯定骨折了!整个人如翻出水面的死鱼,嘴里还咕噜咕噜吐着血泡子————
“吴好!!吴好!!!”
可怜他的小冒冒,可怜他的小冒冒哇!!
冒冒真是经历了此生最痛彻心扉的时刻!!
深身震颤,手脚冰凉,
那手,那唇,那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唯一就怕,
我不能哭!吴好说不准哭,哭了他不要我了!
我不能动!!吴好说不能动,动了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她口不能言,
手不能动,
唇,死死地咬着,咬着!
心里,狂乱的叫着,“吴好!!吴好!!!”
她看着他挨打,
她看着他流血,
她看着他————在她面前,献出了他的尊严————
冒冒抱着肚子蹲了下去,依然眼睛也不眨地,仰头望着那边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吴好,
她知道,
吴好为她赎罪了,
吴好在用尊严为她赎罪了,
她扬起了头,对着那边许涙的方向,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许涙望见了,
他看见了妹妹的呢喃,
鼻血呛在他的胸前,
怎么,
口中也是腥味儿呢?
许涙撑着腰慢慢跨下了拳台,
一步一步向体育场外走去,
没人看见,
那鼻腔唇角流出的血,
没人看见,
那眼角汹涌流下的泪————
我的冒冒,我的小妹妹啊,要是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哥好多事一定不会那样做!
不该那样宠着你!
不该那样保护着你,因为怕你受丁点委屈,怕你有丁点不如意,就任你为所欲为!
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害了你呀!
确实,
是你最亲的人害了你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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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坐在窗边打着毛衣。小毛衣,给她的小毛毛打的。
突然,一抬眼,望见窗外一缕炊烟。是医院后面小区的人家开始做饭了吧。
炊烟是一群无骨的动物,善于表达幸福、温馨、热情、喜悦等情感。它们如同沁水一般,从瓦缝里、门缝里、窗户缝里、烟筒里,汩汩冒出来,无可阻挡,激情四射!
一进入天空,就如同牛羊进入开阔的草原,任意驰骋。也仿佛流水奔入宽阔的海洋,随意奔涌。在天空中张扬着、奔跑着、舞蹈着。把幸福扯成一片片的旗帜,把温馨凝成一股股绳索,把热情放飞成一个个风筝,把喜悦扭成一支支舞蹈。生动、优美、豪放。
冒冒一时看入迷了——
“嗯——”那边病床上的人儿哼了一声,冒冒赶紧回神,放下手里的毛衣跑了过去——
病床上,
男人脸庞依然青肿的看不得真面目,
左手腕打着厚重的石膏,
右腿大腿骨也绑着厚厚的绷带。
这句话用在此处可能不够恰当:患难见真情。不过,吴好这一“奄奄一息”,确实一瞬激发了许冒冒骨子里最自主最坚强的一面!
相依为命!——我的老公只有我能照顾!
许冒冒放佛一下支撑起这个家。
她谢绝了朋友同事们的帮忙,甚至拒绝请保姆,就算大着肚子她也要亲自照顾吴好。
都心疼她呀,劝她,“你这大着肚子,搞垮了,吴好要好了,骂死我们!”
冒冒才犟,她摸着吴好丑丑的脸,“我们是夫妻,现在是有条件大家帮忙,以后,要没有这个条件了呢,——我该照顾我的吴好的。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瘫在床上了,或者,他瘫在床上了,我们也会这样艰难,可也要这样扶持着,相依着,一直走到死——”说的人泪流。旁人不是没看到,冒冒真的长大了。
她给自己买了一个小躺椅,也不回家了,就每日守在吴好的病床边。
她也不会弄吃的,可这个时候她会请医院食堂的大师傅单独给吴好弄些好吃的。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比如,蒸了鸡蛋羹,她会自己先吃一口,再喂他一口。吴好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可看见她吃了,也才张口。
吴好昏迷的这几天,给吴好擦身,给吴好守着点滴,给吴好喂水,都是许冒冒亲力亲为,绝不假他人之手。
累不累?累。可是,非常幸福。
冒冒跑过去,吴好的头两边动了动,
冒冒凑过去,摸着他的脸,“是不是渴了,”赶忙侧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已经准备好的棉签,沾着水润在他的唇上,
润一下,冒冒会低头用自己的唇峰抵着也滑动一下,
“嗯——”吴好轻哼了一声,
冒冒分开一些,看见他的眼睛动了又动,慢慢,睁开了——
冒冒惊喜,可又怕他跟前几天一样是迷迷糊糊,还是好小声地喊他,“吴好,吴好——”
就见他蹙了眉头,这一蹙眉头不打紧,扯着脸上的青肿了,“嘶——”吴好倒抽了一口气,这下任是真清醒了。
一清醒,看见的就是冒冒放大在他眼前的脸。妈的,放大了,都这么嫩,那俏皮的小嘴儿,那呼呼的小鼻子,那水盈盈如梦里的眼睛——
吴好脑袋往后向枕头里陷了陷,想看清他的小老婆,“冒冒?”还不确定喊了一声儿,怕自己还在梦里,
小老婆笑了,可是又哭了,眼泪啪啪的掉,又zhe起来,低头就要亲他的唇,“吴好,你可醒了,你可醒了——”
吴好却是脸一侧一躲,“你怎么坐着在?个大肚子那样别着——”声音还有些哑,可真是一睁眼就训她。冒冒听话哦,马上从病床上跳下来,吴好心惊肉跳,“你慢点!”真是折寿,一睁开眼就叫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