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87)
永兴二年的最后一日,他答应我,来金墉城陪我用膳,与我一起度过这年的最后**、迎接新年的第一天。我打算弄一些丰盛的膳食,请表哥、碧浅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一起过年,到时候一定会很热闹。
碧浅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吩咐宫人准备膳食。
天色暗了,司马颖还没来,我坐立难安,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或者他是不是被留在洛阳的官员拉住了,来不了。
“皇后放心吧,王爷一定会来的。”碧浅宽慰道。
“容儿,既然王爷答应你,就一定会赶来,可能是军务太忙了。”孙皓笑着劝道。
“会不会他在途中遭遇伏击?”我猜道,心中更乱了。
“王爷的兵马在洛阳,谁敢伏击他?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他好笑地瞪我。
这时,我听到殿外有脚步声,立即奔出去,望见司马颖匆匆而来,忍不住朝他奔去。
他扶着我,歉意道:“军务繁杂,我来晚了。”
我的心安定下来,“没什么事吧。”
他让我别担心,拉着我进殿,说了两句客套话,接着为自己来迟自罚三杯。
这年的最后一顿晚膳,我们很开心,一边吃喝一边谈笑,无拘无束,**恣意。
☆、第79章 执念太重
我知道,表哥的心里不会好受的吧,因为我眼中只有司马颖一人。
散了之后,碧浅回房歇着,孙皓也在这里留宿一晚,我和司马颖回寝殿。
他的部属送来秦琵琶,我讶异地问:“王爷想……”
“好久不奏曲子了,今夜我就为你奏一曲《越人歌》。”他浅笑如风。
“那就劳烦王爷了。”
他坐在**沿,我也坐在**沿,他修长的手指扣弦,音律从指尖流泻而出……
这曲子虽然悲怆哀痛,但我们现在很开心,因此今夜的《越人歌》不再苍凉,倒显得有几分欢快的韵味了。
一曲奏毕,司马颖搁下秦琵琶,“如何?”
我故意调侃道:“王爷弹奏秦琵琶的技艺有些疏了,这苍凉的曲子变成了欢乐之音。”
他揽我入怀,“因为,今夜我们只有欢乐,没有悲伤。”
我靠在他胸前,想着假如这样的时刻永远不消逝、他永远像这样陪着我,那该多好。可惜,山河动荡,世事难料,谁又能预知明日一早会发什么可怕的事?
“容儿,待我请辞后,我会遣散所有侍妾,和你厮守终。”司马颖的掌心轻抚我的腮,“我们找一处世外清静之地,谁也找不到我们。我想好了,屋前种几株桃树、杏树,屋后开垦几亩良田,你再为我几个孩子,好不好?”
“好。”我如饮蜜水,甜丝丝的。
我向天祈求,刘聪千万不要来找我,刘曜也不要来骚扰我,明年我一定设法离开洛阳,谁也找不到我,让我无声无息地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提起河间王和东海王的战事,还说起刘渊所创建的匈奴汉国。他说,当年真不该纵虎归山,让刘渊那老匹夫回左国城搬援兵,如今匈奴汉国虽然还不成气候,但是不容小觑。匈奴人被世仇汉廷打压得四分五裂,但匈奴人一向骁勇,现在汉国数万雄兵锐不可当,刘渊麾下还有几员大将,都是能人之辈,如刘聪、刘曜。
我震骇,刘曜?
“以前我听表哥提起过刘曜,这个人有本事吗?与刘聪相比,孰优孰劣?”我问。
“刘曜才智、胆色皆佳,雄武过人,射技尤佳,有‘神射’之美誉。他和刘聪一样,博览群书,文采**,草隶皆工,喜好兵书,可谓文武双全。刘曜和刘聪是同族兄弟,文武之功难分伯仲,都是大将之才。”司马颖的言谈之中,颇有赞赏之意。
“汉国有这两人统帅兵马,那对我们岂不是很不利?”我早就知道,刘曜非池中之物,想不到他和刘聪一样文武双全;我也早就猜到刘曜和刘聪的关系非同一般,却还是没想到他们是同族兄弟。
“两军对阵,统帅者的才能固然重要,但是,是否兵强马壮、是否士气如虹、粮草是否充足等等,也很重要。”
“也是。”
司马颖笑道:“好了,不说他们了,早点睡吧。”
我躺下来,心中无法平静。
他很快就沉入梦乡,也许是连日军务繁重,累着了,我怎么也睡不着,刘曜和刘聪的音容笑貌总是现在眼前,他们所说的话总是回荡在耳边,挥之不去。
假若他们知道了他们喜欢的女子是同一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敢想象。
……
永兴三年元月元日,日头被蚀,天地俱暗。
不知道上苍是不是惩罚人间这场由世人引起的兵祸,以天昏地暗警戒这些权欲熏心、争锋夺利的世人。
表哥说,眼下的形势对河间王司马颙非常不利。
去年十二月,司马颙的布防被突破、几路大军被攻破,东海王司马越再次率兵出征,高歌猛进,畅通无阻,抵达战略要地荥阳,屯兵在阳武。再者,更多鲜卑、乌桓骑兵前来支援。反观司马颙,几路大军已破,只剩下成都王司马颖据守洛阳、河桥等地。
表哥说,司马颙大势已去,这场二王的决战胜负已分,大局已定。
我很担心,如果司马颙真的输了,那意味着司马颖也会落得个兵败逃亡的下场,东山再起绝无可能。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司马颖什么时候离开洛阳,我也不敢去想,只希望相守的日子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想告诉他,早在十六岁那年我就失去了清白之身,这些年又被刘聪强迫,几个月前甚至怀过他的孩子……可是,我又不敢说,担心他知道这些事之后会嫌弃我,就算他不嫌弃我,心中也会存有芥蒂,如鲠在喉,甚至一辈子都会难受。
左思右想,我无法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碧浅瞧出我有心事,问我在想什么,我说出原委,她犹豫再犹豫,似乎鼓起了勇气道:“前些日子,陈永来找过奴婢,奴婢对他说清楚了。”
“哦?你怎么说的?”
“奴婢说,奴婢是不洁之身,这一只愿服侍皇后,不会嫁人。陈永追问是怎么回事,奴婢简略地说了……那件事,他听完后很气,气得用拳头捶壁。奴婢说心如止水,不会与任何男子有男女之情。”碧浅缓缓道,“接着,他说他不介意奴婢不是清白之身,不介意那件事,因为他喜欢奴婢,认定奴婢是他这一想呵护、珍惜的女子。他还要奴婢忘记那件痛楚的事,试着接受他。”
“陈永倒是一个硬汉子。”我颔首一笑,“假若你愿意嫁给他,我会为你准备一份嫁妆。”
“奴婢……不想嫁人。”她垂下螓首,面色静淡。
“碧浅,你是否因为心有所属才不接受陈永?”
碧浅惊诧地抬眸看我,“皇后见笑了。”
我猜道:“你的意中人,我也认识,是吧。”
她更惊讶了,窘迫,尴尬,脸颊映染了火光似的,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