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疯抢中,刹那间我哑口无言。
[我不想死。]
白色的引线绷断时,我看见星星点点的蓝紫色的粉白火焰。
那间房间融化在温柔的赤色里。
我想不起眼泪。
在街角,困倦的我闭合上沉重的眼睛。
我想睡。
他站在我的面前。
伸手递给我柔软的毛巾。
[喂!]
粉白色的毛巾里夹着黑色的TMP枪体。
[喂!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起来,手指在空气里比划了几下。
[啊,忘记说了。我叫TOSHIYA。]
[我叫TOSHIYA。]
他递给我柔软的粉白色毛巾。
脸上露出一贯的笑容。
[京,我想当一个好警察,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我和他一样,可以熬很久……很久……]
我看着他阳光下透明的影子。
我接过TOSHIYA递给我的毛巾。
对他说“谢谢”。
[京,相信我。]
我不信。
[你的身边不久就会发生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我不信。
[我对天发誓这次一定准。]
我抬头看着天空,你指尖向上,露出淡粉色的惊恐。
“TOSHIYA,上面没有天空。”
“那里什么也没有。”
黑色的TMP孤零零地躺在我的脚边。
再也不会有人认出它的主人是谁。
如果是死,我要见鲜血。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我不想再看见泪水。
《西北偏北?十》over
-这是一场停止不了的长途跋涉,你微笑着离开我的身边,如果能够到达天堂的边缘,我愿意献出自己的鲜血-
::胡蝶《舞姬》& MUCC《友達が死んだ日》::
-North by Northwest-
一直地行走
直到穷途末路的那一天
在最后的狂奔中寒风钻过人骨笛的孔隙
你用勺子一点一点挖空我布满神经的心
(十一)
焦黑的块状灰烬飘落,沉沉地落在我的脚边。
我拾起它。
塞进TMP空了的弹匣。
是你吗?
等待中耳边只有风声,没有回答。
“你信不信TOSHIYA说的话?”
警笛在背后响起时,我用TMP的空壳指着SHINYA的背脊。
“他说过他会和薰永远不分离。”
“小京,他来了。”SHINYA的中指擦过恩菲尔德黑色的膛线,“我和DIE……也许会永远在一起也说不定,你觉得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我静静地盯着他沉静的眼睛。
“那时,我希望他不要躲开。”
“他欠我们一次背叛。”
[上次的行动DIE在场。]
[我应该听你的话杀了他。]
[……我以为他是可以相信的。]
身旁细碎的石子远没有三重郊外的白皙。
那里的石子是像雪一般苍白的诡异。
那时TOSHIYA拿着SHINYA的幽灵M4走了过去,朝着盛放了焦黑人骨和绚丽肉体的白色石子。
[伤口很疼的话,就不要忘记我为什么打你。]
我还记得TOSHIYA举起长长的枪身砸向SHINYA受伤的肩膀时的情景。
我记得他溶化了的深蓝色眼影。
我记得他喘气的声音。
[不要忘记我为什么打你。]
[我应该杀了他。]
[杀了他。]
我们朝城外跑去。
警察们紧追不舍地鸣响刺耳的警笛。
然后分成两队包围过来。
我从SHINYA手里接过最后一枚M36。
“你怎么办?”我注视着市郊烟灰色的空地,“把自己留给警察饲养?”
他抿嘴笑了笑。
“我可不会顽抗到底。”
“我会留下足够的手枪弹给自己。”
朝我跑来的那队武装警察动作比SHINYA那侧的稍微快一些。
我一眼就认出领头的那个是DIE。
真感谢他选择我。
真感谢他选择我!!!
我要用帕拉贝鲁姆打爆他的脑袋!!!
我要告诉他什么是背叛的代价!!!!!!
对于自己惊觉的想法,我有一点点的不寒而栗。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珍惜的东西。
连生命也危在旦夕。
身体陷在坚硬脆弱的无规则废墟里。
我流失了基础的感情。
如果可以帮助我想起信任的过去,请用血来祭奠彼此的安宁。
我把BSA1949的保险机从保险调到连发。
枪体紧紧地顶在手臂里。
[杀了他。]
警察再三地朝我们喊话。
我静坐在石块背后,欣赏着声嘶力竭的噪音。
我等待着开始的时刻。
SHINYA侧坐在我身旁,紧闭着憔悴的眼睛。
只剩下我们两人,而DIE正把对讲机捏在手里。
从那时走下列车进入东京的那刻起,我仿佛迷失了自己。
偷光了我的钱的薰、把硬币塞进我手心央求打电话的TOSHIYA,用枪指着我脑袋的SHINYA以及陪我在站台上坐了一整天的DIE。
如今只有SHINYA和我在同一条战壕里。
我想起DIE说话时如释重负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看我,伸手抹去我嘴边的饭粒。
[慢点吃。]
[慢点。]
我的心跳变得缓慢。
我沉浸在等待厮杀的喜悦里。
对他来说,或许死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一切都平静着进入僵硬,直到手边细碎的石子轻轻地从地面弹起。
石子的棱角斜向上三十五度偏移。
尖角着地。
我一个转身把枪口从石间的缝隙里探出去。
我扣动了扳机。
枪身几乎要脱离掌控地跳起。
迎面的几个歪曲着倒下,脸在石块上搓开凌厉的伤害痕迹。
后面的那些则借着尸体从旁边包围过来。
三、四十个武装警察。
“你自己小心。”SHINYA伸出左手拍了拍我的肩,然后起身朝右跑去。
他是故意的。
果然,大部分的警力跟着向右转移。
除了DIE,和他身后的十来个警察。
“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开枪杀我?”我冷笑着翻转觇孔照门,“那是个警察!那是个警察!”
算准了时机,我从掩体后飞快地窜出来,背面着地,借着冲力在地上滑行了几米。
BSA1949一阵扫射。
DIE反应极快地卧倒,逃开了手枪弹的密雨。
身后的那些人则没那么幸运。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气绝前挣扎的样子。
颅骨、脑浆、脏器、血样,大面积地溅落在DIE的身上。
我想他血红色的头发上一定粘稠着乳白色的甜浆。
我笑了。
DIE一定很生气。
警察非常、非常在意他同伴的死去。
[……我以为他是可以相信的。]
我跳上前端抬起的石块,帕拉贝鲁姆乖乖地钻进了幸存者的血肉里。
生根,发芽。
DIE滚到了旁边的洼地。
瞬息间我可以吮吸到他愤怒的表情。
[我应该杀了他。]
眼角划过SHINYA浅白色的衬衣,战场的另一角似乎火力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