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味儿(146)+番外
所以他就想着,那好歹留张照片吧,起码以后还能对着撸呢——他顶着张断情绝欲的脸,想了一脑袋的下流东西,包括却不限于打断纪峣的腿,把人锁床上什么的——结果最后,真的就只偷偷摸摸拍了张照。
没成想,纪峣居然打算摊牌——他居然准备摊牌——蒋秋桐顿时悲喜交加,心里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回换纪峣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蒋秋桐肯屈尊降贵到这份上。
他艰难道:“你想多了……我没打算……我给温霖说,只是觉得他有知情权,他应该知道,至于他知道以后什么反应……这都是我们俩的事——我没想着,要跟他分了,然后跟你在一起。”
蒋秋桐整个人都像是被凝固住了,半晌后,才自嘲道:“果然。”
他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窗,然后点了只烟,脸上表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不开心:“等会儿,把这只抽完我就送你过去。”
他得缓缓。
纪峣心里发酸,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压抑,蒋秋桐打开音响,放了首歌。
是莎拉布莱曼的《He Dosen't See Me》。
“When he passes me by
当他从我身边经过时
He's a ray of light
他是一束光
Like the first drop of sun
像是太阳落下的第一缕光亮
From the sky
从天空中
And I know he's a king
我知道他是一位国王
Who deserves a queen
应该得到一位王后的国王
But I'm not a queen
但我不是王后
And he doesn't see me
他没有看见我”
纪峣在心里捂脸,造孽了,为什么是这首歌。这还是当年纪峣给蒋秋桐下的,他当时还开玩笑,说蒋秋桐是国王,而他就是那个蒋秋桐看都没看一眼的少女。
没想到几年过去,蒋秋桐换了车,却没换U盘。
那天晚上,蒋秋桐把纪峣送到温霖的住处时,车载音响里还在反复唱那句“He doesn't see me”。
两人站在车边,客客气气地道别。
“那我进去了。”
“嗯。”
蒋秋桐甚至还笑了笑:“再见。”他目送纪峣走到那栋小楼前面,他以为他会按门铃什么的,结果就见纪峣伸出手指头一按,门就啪嗒开了。
也是——他自嘲地笑了笑,他又忘了。
他应该开车走的,但他没有,而是在外头的树林里站着,等候一个结果。至于是什么结果?他不知道。
他就是……就是还怀揣着一点期待……期待过会儿能接一个人回家。
他看到小楼的一层亮起了灯,没过一会儿,二楼一个房间的灯也亮起来了,然后就一直亮着。他离得远,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什么所谓的“晃动的人影”,他只是那么瞧着。
盯着那灯光出神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于思远在某次醉酒后提起过纪峣,说曾在某次元旦时,连夜去见纪峣,守在纪峣的门外看那灯火。
他问那是什么感觉。
于思远把手臂盖在脸上,吐出两个字儿:“幸福。”
然后哽咽着说:“特别特别……无与伦比的幸福。”
凌晨两点,整座别墅的灯光终于熄了,而纪峣的身影,并没有从别墅里出来。
呸,纪峣这个骗子,说什么摊牌坦白——呸。
他就不该信他。
蒋秋桐垂下眼,发动车子离开。
车子开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看到对面车道迎面驶来一辆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响了一路。他漫无目的地盯着那急救车灯,神游天外。
果然还是应该带纪峣去吃饭馆儿的。
哪怕没有那么温馨,好歹也能多拖两个小时,多相处两个小时啊。
……两个小时,四舍五入,就是一晚上了。
第108章
纪峣到的时候,温霖已经睡了。他不想将人吵醒,就去了隔壁的客房,准备泡个澡想想怎么办。
他脱去衣物,迈入放好热水的浴缸,整个人沉入水底。气泡一串串地往上升,他看着它们,恨不得就这么一直沉下去。
记得上大学的那会儿,他曾经选修过一门现当代文学鉴赏——为了追一个文青。他们的文学课老师是张爱玲的粉丝,他也因此读过不少对方的。其他的不太记得了,唯独有本名字叫做《红玫瑰与白玫瑰》的,其中一段朱砂痣和白月光的比喻,他至今还印象深刻。
他那时候看得直拍大腿,心说这他妈就是我啊,太真实了。然后,他带着一种有点炫耀似得苦恼神情,对张鹤说,虽然我的花园里有不止红白两色的玫瑰,但我看他们每个都很好,并没有他们成了蚊子血饭黏子的感觉。末了,他还虚伪地感叹道,我可真是个深情又包容的好男人。
那场景他记得很清楚——奇怪,关于张鹤的一切记忆,好像只要他有心想找,他总能飞快地找到、清楚地忆起——那会儿是大夏天,他和张鹤在食堂里吃饭,外面的阳光酷烈,晒得知了吵嚷不休,食堂里弥漫着一股子大锅饭特有的菜味儿,打饭的占座的闲聊的学生把空间塞了个满满当当,塑料桌子上残留着前任食客的油渍,苍蝇嗡嗡嗡地飞过来,被他嫌恶地挥开。
张鹤埋头擦桌子,额头上不断往外渗着汗,那汗水顺着高耸的眉峰滑下,流过同样湿淋淋的修长脖颈,最后隐没进球服中。
那人连眼神都不肯给他一个,嘲讽道:“因为你那群姨太太连当红白玫瑰的资格都没有。等你真想定下来试试——我就不信你能安分。”
也是。
他拖着腮坐在对面瞧着他发小——他记得他那时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然后很得意地说,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像他这样的大人,肯定全部都要。
现在想想,不得不感叹句,张鹤真TM是了解他。
莫非现在,就是选红白玫瑰的时候了?
那谁是红玫瑰谁是白玫瑰呢?温霖肯定是白玫瑰吧,温柔又内敛,干干净净一棵白莲花似的人物……那蒋秋桐就是红玫瑰了?噗,可是这人就是高岭之花啊,冷冰冰跟神仙似得,和热烈如火的红玫瑰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呢……说起来,这角色该是于思远的啊,然而那家伙已经被他给拒了,这会儿应该恼羞成怒粉转黑了吧……
他边在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边迈出浴缸,正赤条条站在镜子前发呆,就听到了浴室门被打开,接着温霖略带困倦的声音响了起来:“……峣峣?”
“怎么大半夜地来了?”他有点惊讶,更多的是惊喜,“你傻站在那干什么?”这会儿已经是半夜,纪峣也没说今天要过来,怀里没人时温霖睡得一向早,今天也是。要不是半夜渴醒倒水时发现客房的灯亮着,他还不知道纪峣来了。
“…………”纪峣不自觉用脚趾抠着脚下的瓷砖,脑中恍恍惚惚。他低头看了眼身上,发现这次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跟蒋秋桐胡混了一场以后,那老头居然一个印子都没给他留——他是不是得夸一句真有偷情的自觉?把脑子里乱飞的思绪挥开,他嘴里含着话,然而看到温霖温柔注视他的双眼,和略带欣喜的神情时,他又把那句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