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人渣味儿(246)+番外

作者:四月一日/雷锋老师 阅读记录

“別啊老蒋。”纪峣捧着牛奶杯老神在在,“正好饭点了,一起吃顿饭呗?”

在蒋秋桐明确表示对他没意思以后,他自认为对方算他半个老熟人,变得没脸没皮起来。称呼也迅速从“蒋哥”和“蒋老师”,变成了“老蒋”,好像生怕没提醒到他,自己快奔四了一样。

蒋秋桐对他的笑脸不为所动,冷若冰霜,甚至很嫌弃。

他面无表情:“多大了还要人陪你吃饭?你又不是三岁。”他知道他对纪峣说话不好听,但他并不想改。

改什么改啊就这样纪峣还整天没大没小呢,如果他态度再好点,纪峣怕是能上天。

不得不说,纪晓这人对朋友真是没话说,换他们是情侣那会蒋秋桐敢这么冷言冷语他早炸了,这会儿却还嬉皮笑脸不当一回事,最后还是成功把人给缠磨出去了——大概是从小跟张鹤做朋友,拒绝三连吃了这么些年,练成了他无比的厚脸皮和金刚不坏之身。

当蒋秋桐西装革履坐在大排档里的时候,冷着脸又一次暗恨自己心软。

纪峣笑嘻嘻地给他倒满了酒:“别介啊老蒋。”

蒋秋桐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没大没小,叫蒋哥。”

然后跟他碰了一杯,“怎么落魄到跑我这混饭吃了?”

他意有所指,说的很含糊,纪巉还是听懂了,扒拉了下头发,装傻:“无聊了呗。”

蒋秋桐凉凉道:“嗯哼?不怕某人不高兴?”

“……”纪峣闷了一会儿,低头喝酒,“管他的。”一副坦坦荡荡的人渣嘴脸。

他岔开话题:“我今天才发现你那个牛奶杯还挺可爱的嘿,话说你这么个人,怎么会想起买那么一个杯子啊。”

他说的牛奶杯,就是他刚才拿着喝牛奶的陶杯。外型笨拙朴素,敞口阔肚的设计,外面烧了层天蓝色的釉,像只憨态可掬的小动物。

当年他们还在好时,纪峣光明正大地入侵了蒋秋桐的办公室。蒋秋桐是个单身狗,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威士忌酒杯,头几次纪峣喝茶喝水都用的他的杯子。

后来某一天他口渴了,蒋秋桐忽然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陶杯,并且给他倒了牛奶,满满一杯的那种。

蒋秋桐的原话是:“你还小,少喝点茶和酒,牛奶就好。”然后见鬼的纪峣还真养成了在蒋秋桐这喝牛奶的习惯,哪怕隔了这么久后再次重逢,也没有改变。

他们第一次遇见纯属意外,第二次来纪峣找过来时,顺口说了句怎么你换了办公室还是只准备自己一个人的杆子啊。结果蒋秋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抽屉里有杯子,冰柜里有牛奶,你要喝自己拿。

纪晓打开抽屉一看,是当年那个小陶杯。

他噗嗤就笑了,摸着鼻子说别介啊蒋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还深深爱着我。

蒋秈桐冷漠脸,声音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说当年我也没“深深地爱着你”

纪峣捧着那热乎乎的牛奶,眯着眼笑了。

蒋秋桐从来没说,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纪峣唇角一圈奶渍,捧着杯子在他办公室里笑眯眯的样子。

特別喜欢。

纪峣还在饶有兴致地描述那个杯子:“以前我都是一口气喝完就把杯子丢那了,今天良心发现,忽然觉得喝了你那么多年的奶也好歹洗回杯子,然后才发现这杯子里还有星星啊卧槽。”

陶杯外形很简朴,但如果把杯子里的东西喝完再洗干净,就能看到杯底裝着一片星空。

面对纪峣的打趣,蒋秋桐很冷静地说:“前妻送的,看着好看,没扔。”

顿了顿,挑眉问:“怎么,喜欢?”

纪峣笑眯眯地点头:“对啊,蒋哥肯割爱么?”

蒋秋桐悠然道:“做梦。”

纪峣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那个小陶杯,是蒋秋桐自己做的——纪峣没问过,他也没说过,其实他喜欢烧陶。

这个男人很闷骚,偶像包袱还重,嘴里不说,骨子却藏着很多身为一个文人所独有的,天真到近乎傻气的小情怀。

想纯手工在杯底烧出图案,这样的工艺是很有难度的。饶是蒋秋桐对陶艺很有研究,也废了不少功夫,才弄出这么一个不甚满意的作品。

而作品的初衷,完全是因为《诗经》里一首叫《绸缪》的诗。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当年大学还在浪时,纪峣穷极无聊,曾经问过这几个和他纠缠的男人们一个问题_一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死了,你会怎么办?

他第一个问的是于思远,于思远反应很激烈,借着这个由头把他操了一顿,才略带薄怒地说:“有我在,你不会出事——假设也不行!”

他同样问了温霖,温霖那会儿已经跟他挑明了,两个人的关系不上不下的。温霖闻言勾了勾唇角:“如果我说我听到以后的第一反应是跟着你一起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出息?”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纪峣的头,眼神温柔:“……我开玩笑的。”

最后问的是蒋秋桐。

蒋秋桐对此反应冷淡。

他听到纪峣的问题后,蹙眉打量了对方半晌,才刻薄地评价:“纪峣,没想到你这么幼稚——嗯,不仅幼稚,还缺爱。”

纪峣知道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连着问四遍很脑残,但被蒋秋桐吐槽他仍旧不爽,当即怼了回去:“卧槽身为我的男朋友,如果我死了你不伤心?”

蒋秋桐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低头擦着,从动作中能感觉到他心情很愉悦:“伤心什么。人都要死,生命就是离別的过程,难道因为身边的人不在了就要死要活?”

那时候纪峣还太年轻太幼稚,没经历过伤筋动骨的别离。他反复地问这个愚蠢矫情的问题,说明他潜意识里抱着期待,期待对方的反应——愤怒甚至痛苦。

其他人的反应令他满足,而蒋秋桐……嗯,要说心里没点失望那是假的。

蒋秋桐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

他悠闲地说:“如果没有你这烦人精,我饭照样吃,日子照样过,活得不知会有多自在。”

看着明显有怒气的纪峣,他心情愈发好,难得笑吟吟道:“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世上还有谁,是离了别人不能活的么?”

这话一点不错,时至今日,蒋秋桐依旧奉为圭桌。

他现在过得很自在。

他是个单身汉,现在又自己当老板,家境也好,衣食无忧,时间充足,闲时看书读报,偶尔做做陶艺,兼职一下心理医生,无聊了就去学校调教小朋友,简直美滋滋。

纪峣每周固定来一趟,偶尔会跟他一起吃饭。得知他的生活居然这么惬意后,几乎嫉妒得红了眼睛。

蒋秋桐坐在那,手捧一杯热茶,老干部般悠哉游哉,神情颇为淡定。

年级愈大,他愈发心平气和,原来说之前的冷淡还有几分可以为之的意味,那么现在的蒋秋桐,就真的可以说看破红尘返璞归真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副时刻都可能平地飞升的气息。

上一篇: 没教养 下一篇: 上川下江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