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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味儿(250)+番外

作者:四月一日/雷锋老师 阅读记录

我不得不承认,是我之前太过傲慢以至于小瞧了你,其实你确实是个遮掩情绪的好手——我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发现,原来你竟然真的喜欢我。

哪怕不多,但也是有的。

你明明之前都一直遮掩得很好,却在最后一次上漏了馅,我都替你遗憾。

很可笑的是,我当时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觉得心满意足。

然而满足过后,却让我更难以释怀,我甚至在想,这是不是你的又一个把戏?分手时最后一眼,千言万语的一眼,保证能把我牢牢钉死在那里,再也没办法从你手中逃出去?

可是,我想了又想,仍旧不觉得,那是你特意为了戏耍我特意演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令人难以释怀,对么,纪峣?

我的思维仿佛被割据成了两半,一半还在因为这荒唐的多角恋而感到愤怒和屈辱,一半却反复回想你的那个眼神,继而想到我们交往的这几个月。

……一想到在之前我们之前明明彼此喜欢,却因为无谓的自尊和其他什么东西反复拉锯,互相欺骗,从没有好好说过一两句话,我就又会有那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尽管理智告诉我,去者不可追,然而懊悔这种情绪,却依旧不受我的控制,自顾自地在我心中发酵。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最令我难以释怀,甚至夜不能寐的事,不是我和我的弟弟爱上了同一个人,而是在我有机会时,从未为这份爱意采取过任何行动。

如果说纪峣是个恶劣又自私、刻薄无情的混账。

那么蒋秋桐就是个懦弱却傲慢、胆小如鼠的懦夫。

(此处有一点湿痕,晕开了墨迹)

最最无药可救的是,哪怕现在,我想到你时的第一反应,仍是下意识想要微笑。

我们的这段关系,果然像“短命草”一样,并没有维持多久。

可我也果然像中毒一样,哪怕痛彻心扉,依旧觉得认识你,很欢喜。

你愚蠢的,

蒋秋桐

4、分手后第三年

纪峣吾妻,

首先,容我严肃地抱怨一句,我觉得我们用的文字实在是太不精确了,我翻遍几千年的历史,竟然没有一个词汇,能准确概括两个相互平等的男人之间,具有契约效力的词汇。

我想了又想,只能用夫妻来称呼,若你觉得“妻”曲解了你的性别,那么咱们换换,“纪峣吾夫”,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我要声明一点,以夫妻来指代你我,不过是这几天读书忽有所感,又被民国时的结婚辞酸了个倒仰,忽然抽风而已,我早不爱你了,你可别多想。

……真是,我啰嗦那么多干什么。

反正都是自娱自乐,哪怕我写我们老夫老妻相伴多年,你也不能忽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冷笑着骂我做梦。

……且说回正题。昨夜睡前,我读完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满心惊叹无以言表,翻来覆去,最后只剩三个字,“学到了”,若再加三字,那就是,“比不过”。

任我是想破脑袋,都写不出那样的情话的。我心里想着“油嘴滑舌!”,然后熄灯睡了。

然而莫名其妙的,昨晚梦中,竟然全都是你,害得我不得不半夜爬起来去洗了内裤。这件事发生在我这个年龄,确实让人有点难为情,然而大概人都是越老越厚脸皮,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以前把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没什么该不好意思的。

这么一想,我又坦然了,重新睡了一觉。今早一睁眼,我脑中第一句话,就是朱生豪那句“醒来觉得甚是爱你”。可恨,若当年我有这等说甜言蜜语的水平,又怎么会沦落到人到中年还一个人睡冷被窝的下场?

啧,我明明早就放下了,怎么还想着这些?

前阵子和思远小聚时,被他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瞧得脑壳痛,虽然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让他有话直说。果然,他觑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我已经成了座没人气儿的活冰山了,让我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

肤浅。

我都不屑同他解释。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

你去过天山么?

天山山脉终年覆盖着皑皑白雪,然而山脚下的土地,却因为雪水的滋养而生机勃勃。

我现在就是那样的。

你杳无音信的第一年,我那会儿还没现在想得那么开,心里总是郁郁,有一次在街上闲逛时,无意中看到一个电影海报——就是两年前上的那部片子,特别火的那个,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我就进去看了,看的时候,竟然掉了两滴泪。

你大概想不到,那是我第一次因为他人的人生体验而流泪。我当时盯着自己指尖上那颗泪珠,心里都惊呆了。

坐在我旁边的小姑娘见我那样子,大概以为我找不到东西擦脸,还给我递了张纸巾,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当时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生百态,脑子里就一句话:我变成人了?

从那天起,我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

以前我基本只看学术著作,就算读读诗歌,也纯粹从历史文化和写作手法的方面去欣赏,要说为什么而触动,那是万万没有的,更别提小说什么的了。

然而现在,它们都能够轻易地引起我的共鸣。

而这些,无论如何,我都得老实承认,它们都是你给我的。

我是被盖戳定论“天生共情能力低下,情绪起伏微弱”的人,前三十年的人生,回想起来,除了和大姐、思远在一起相处时,略有些趣味之外,其余时间,我都像是被装进铁皮罐头里,罐头皮上开了扇玻璃窗,我就透过窗户和这个世界维持联系。

而你,是打破了那扇窗户的人。

和你认识以后,我才终于明白,“活着”是什么意思。

所以思远让我放下你什么的,我都觉得好笑。你重塑了我的世界,我的一呼一吸,我的所见所闻,都是因为你,才有了不同的意义——这样算的话,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他说的那种“放下”——我得承你的情。

然而,我能明明白白感觉到,我已经从那段往事里走出来了——说起来,思远那臭小子还不如我呢——我敢打包票,如果你现在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铁定能跟你亲切友好你来我往地进行问候。

我感觉我现在像是在修仙,已经过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现在卡在第二重“看山不是山”上面,等我重新悟透了“看山是山”,大概就能羽化登仙了。

……咳,开玩笑的。

写给你的书信太多,已经换了三次匣子,最后,被我全部收入床头的小柜子里里。结果刚才我一打开柜门,里头的信就全都涌了出来,哗啦啦地堆了一地,亏我在每个信封右上角都标了日期,否则把它们重新排好还挺麻烦的。

哪怕就这样,也废了我不少功夫。

近来,我觉得自己越发话多,在你面前,几乎成了一个话唠,莫非是开始老了?这可不行,当初你想追我,不就是看上了我那副高岭之花的劲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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