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天下一只狼(11)
我说:“……啊?”
白若尘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啊……?”
他噗~的笑出来,弯着身子站在水中,肩膀耸得一动一动的,带着肩上的水珠也一亮一亮的,晶莹闪耀,晃花人的眼。
他是在洗澡。
他没有穿衣服。
他居然笑得那样坦然。
笑够了,他摸摸眼角笑出的眼泪,“你真可爱。”
我挑眉,“你也很可爱。”
没想他又噗~的笑起来,这次更夸张。
有这么好笑吗?
我恼。
“好了好了。”见我生气了,他也终于笑够了,摆了摆手,直起腰。“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你看,”他瘫了一下手,“我都已经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你也该告诉我吧?”
我想了想也是,再说被看光的又不是我,所以吃亏的也不是我。
于是认真的道:“我叫紫魅颜,你叫我魅儿便行。”
“魅儿,”他低低的叫了一声,像是回味了一下,然后指着岸边的衣衫,友好的道:“魅儿你帮我将衣衫扔过来好不好?”
我看了看那地上躺着的沾了点儿泥巴的青衫,位置离河边的确有点儿远。之前他下水时怎没想到这点呀,这人真糊涂,长了一副精明的样儿,还让人看不出来。
不过,都洗洗干净了,这脏脏的衣衫穿身上,不是白洗了吗?
走过去拿起来,却瞥见那衣衫的袍角有白白黏黏的东西,是什么啊?
顺着我的目光,他脸一红,将衣衫接住后,立刻便按到了水中,来回揉洗了两把,待提起来,居然很是干净。
我复疑惑,这湿湿的衣衫穿在湿湿的身上,不会难受吗?
这人做事真怪,脑子进水了。
同情的看着他,想把自己的外衫给他,却看到他的身形,还是算了吧,他穿不上的。
等我为这个问题纠结完毕,他居然已经一身干爽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唬了一跳,幸亏没跳起来,因为稍往前一步,便载河里了。
我两眼晶亮的跑过去捏捏他胳膊,拽拽他衣衫,真的是干的。
不禁佩服的看着他,仰目。
他咳嗽一声,居然推开我乱抓的手,“那个,男男授受不亲。”淡雅的唇抿着,居然有一点儿脸红?
我愤愤的揪住他,“刚刚你光着身子时怎没想到这句话?”
刚升起的一点儿佩服飞九霄云外去了。
我在前面走,帅哥在后边跟。
我迈一步,他迈一步,我快走两步,他也跟进。
我停下仰头看风景,他便与我并肩。只是我看的是树,他看的是我。
我说:“白若尘,你跟着我干嘛?”
他转头看风景,“这儿的景色真美。”
我转头看着他,“白若尘你为何要跟着我?来哪儿回哪儿去。”
他说:“看,树上有两只鸟儿,挺登对的。”
我翻白眼:“白若尘你不要答非所问。”
他说:“呀,那一只漂亮的居然飞走了。”
我踮起脚尖仰头望,“在哪儿?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到。”
他眯起眼睛,渐渐的眼光开始迷离,“你说那只剩下的鸟儿会不会很寂寞?他是不是应该去找那只鸟儿?”
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眼神古怪。
被他那古怪的眼神一刺,我也跟着古怪了,莫名其妙的我开始结巴。“我我我,我怎么知道?再说我又跟你不熟,为什么要回答。”
你那是什么眼光啊,就跟我是那只始乱终弃的鸟儿似的。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
见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甚至带着一抹受伤的神色,便觉自己的想法有点儿混账了。那只鸟儿明显是自比嘛。
也许他被人抛弃了,在我这儿寻求一下安慰?所以,他把自己比喻成那只落单的鸟儿,以此暗喻。
唉!同是天涯心伤人,相逢便是有缘,又何必添堵。
于是同情大度的拍拍他的肩,“那只鸟儿飞走了,不一定是抛弃啊,有可能是去觅食,或者是有别的事情。如果真的抛弃了,便去死缠烂打的追回来,在原处伤心又有什么用。”
摇头使劲叹一口气,再用力拍拍他的肩,他嘴角扭曲了一下。
我说:“若尘啊,明白了吗?凡事看开一点,昨日之事不可留,今日之事要追求,船到桥头自然直,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得不到的便不强求。”
我挑挑眉毛,“明白否?”
突然发觉自己很有文采,居然出口成章,名言一句一句的蹦,还懂得压韵了。不禁开始佩服自己。
他嘴角抽噎了数下。
我又不禁开始担心,该不会伤心过度了吧?
然他却突然一把举了我,抱起来乱转,伴随着开怀的笑声,“魅儿你真是个宝,我怎么早没有发现呢?”
这人不笑时,看起来跟画中的仙子似的,然笑起来,却明媚的如天上的繁星,里面包涵了壮阔的海洋,那粼粼的波光尽收眼底。
那亲切的样子,就像邻家的大哥哥,让人很容易产生亲近感。
把我转晕后,他才尽兴一般,将我放下。
我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扶着额头。
身体晃啊晃的,感觉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晃啊晃的,晕~
带他回到自己的小山洞,走到洞口,他却突然停住,看到了洞口石壁上的字,居然念了出来。“牵绊本是无情根,奈何尔要种下它。日日悉心将它护,却在放时将它杀。”
“很悲伤的诗句。”他转过头来,“是你刻的吗?”
我呵笑一声,“怎么可能?”歪着嘴巴,“我才不会写这样伤感的东西。”
是一个傻瓜写的,不小心陪进了自己的感情,弄得有家归不得,又亲眼目睹了背叛,伴着夜晚的冷风,居然有感而写下了这样的东西。
希望做个留念吗?因为自己的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便希望能留点儿什么,如此的不甘心吗?
真是个傻瓜。
逝去的东西,受伤的心,岂是能够回复的。
真是个大大的傻瓜。
凄惨的笑笑,若无其事的回到洞中游目四顾,耀月却已经不在,洞里冷冷清清的,属于耀月的东西都没有了,只残留着一缕属于耀月的冷凝的余香。
崭新的被褥,崭新的铺盖,展示着有人曾经精心整理过。
心里有一丝失望,却也感到一丝庆幸,好矛盾的感觉。
然,还不等伤感,便被一声怪叫打断。
“哇哦~ ”白若尘很是夸张的欢呼了一声,几步扑到我那香香软软的大床上,蹭着被子感慨。“这床真舒服,我喜欢。”
我嘴角抽噎两下,论谁看到白若尘那么大块头,像跳蚤一样蹦过去,都会消化不良的。
我拍拍胸口,幸亏没有吃饭。
走过去踢了两下床脚,“喂,白若尘,这是我的床,下来。”
白若尘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手臂看着我,“魅儿,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呀,那样很生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