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见流云去复返(19)
“既然他肯负责,搬不搬去岂不是一样。况且,这次事情显见是有人针对他,若是丑丫头搬过去,殃及池鱼,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泉沐远推开自己房门,大步跨了进去,“你去回了他,等他找出陷害他的主谋向我老头子提了亲再说搬不搬。”
“庄主!”
泉沐远背对着门口,不耐烦道:“山老还有什么事?”
“禾家大公子请大家到花厅用午膳,并一起追查今日这幕后主使,并花折枝一事。”山老纳闷庄主今日脾气怎么这么大,若不是平时他对叶弯弯极其不屑,都要怀疑他是在愤怒今日之事。
“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在那里叫嚷,对事情根本毫无助益。懒得看那些认的嘴脸,不去。”说完,双袖一展,门在身后“砰”一声被气劲关上。
山老摇摇头,庄主这脾气在外面还是收敛不住,不过也不能否认他说得对。自己也是 不想看到那些个人的嘴脸,特别是云墨告诉他,噬心蛊驱动的时候,驱蛊之人定在不远处,而且还不一定只有被拎出来的两人中了蛊。想到要跟一个驱蛊之人,再加几个满身是蛊虫之人一起用膳,哪怕是山珍海味也食之无味。
“冷前辈。”禾成玉站在南苑门口,脸色有些不甚自然。
山老见是他,转首望了望叶弯弯紧闭的房门,面色有些冷下来:“禾三少,有事?”
禾成玉走上前,神情虽然有尴尬,却也不卑不亢:“冷前辈,叫我成玉便是。恕晚辈冒昧,想请前辈几人帮晚辈追查出陷害晚辈的元凶。”
“这山庄里面这么多英雄好汉,禾三少为何要找我们?”山老看着他并未改口,故作不解道。
禾成玉微微剑眉微蹙,有丝无奈道:“晚辈请求冷前辈等人相助也是无奈之举。禾府此次遭逢多事之秋,先是有花折枝投帖,晚辈本是应家中祖父之命,下山相助,不想今日却出了这等变故,实在羞愧至极。”
山老心下也是明了几分,便道:“禾三少,有话进屋再说,这里并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所在。”
禾成玉点头称是,跟着山老进了房间。
“你怀疑谁?”进了门,山老就单刀直入,问道,“禾成珏?”
禾成玉敛眉苦笑:“冷前辈果然直白。”
“禾府让你如此为难的,除了此人还会有谁!”山老淡声解释道。
禾成玉低首:“让冷前辈见笑了。”
山老不置可否,看着他并不再发言。
“若大哥只是陷害于我,晚辈忍下又何妨。只是,后来晚辈在床榻之上,又发现了这个!”禾成玉从袖中取出一翡翠蝴蝶,碧绿清透,显见不是俗物,“叶姑娘可有此物?”
“这个并不是弯弯小姐的。”山老摇头。
“那便是了。这是二叔独生爱女之物。”禾成玉叹息一声,再开口时语气中带了丝怒气,“今日听叶姑娘口技模仿那两人口吻之时,晚辈注意到,他们并不知道床上那人是叶姑娘。若是晚辈没有料错,原先之人定是二叔之女,晚辈的堂妹,只是后来不知道被谁给换了。”
山老这下子也有些吃惊了。姑表兄妹可以亲上加亲,但是同姓的堂兄妹在一起便是乱伦了。这样一来,即使事后,如同对叶弯弯一样,负责想娶,也没有任何补救的可能,不禁感叹:“好歹毒的心思。”
“我与大哥虽向来不甚亲厚,却也不应把如此手段用在晚辈身上,这对禾府对他并无好处。”禾成玉道。
山老冷笑:“如何没有好处。你二叔只有一女,爱若性命,出了这种事,定会大受打击。而你,自是不用说了,从昨日你祖父对你另眼相待,再加上为你定下的尹家亲事,便可知有把禾府交与你的打算。这一石二鸟之事,虽则歹毒,却也极为实用。”
禾成玉呆了呆,他到底未及弱冠之年,又是自小在天殒山谷之中,清心寡欲的修习武艺,对人性的丑恶一面实在知之甚少,他犹有挣扎道:“可是这噬心蛊是当年百杀宫的独门蛊毒,若真是我大哥所为,这蛊毒又从何而来?”
“百杀宫沉寂了这么多年,怕是耐不住寂寞了。”山老忽而语出感叹,“也许,你禾府便是他们的第一站!”
“冷前辈何出此言?”禾成玉问。
“你去问问你祖父,折花公子花折枝到底是冲着什么而来,也许就明白了。”山老这个时候又不愿多说了。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要不是今天叶弯弯被牵连进去,他还真想鼓动庄主,早早离去,省得卷入这团是非之中。
“这……”禾成玉有点为难,“晚辈刚刚为向尹家退亲一事,与祖父起了争执。”
山老摆摆手道:“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与我何干!”
“确实这是晚辈自己的事了。”禾成玉长出一口气,转而道,“已近午时,不如冷前辈与晚辈一道去用膳?叶姑娘那里已吩咐过,让人随时候着。”
山老心想反正也是要去的,便应了与他一道去。
在经过叶弯弯房间之时,禾成玉突然想到,禾妃雨换成了叶弯弯,是不是就为了拖住白柳山庄几人的脚步?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又是什么人,禾府又是哪个人功力如此高深到,可以在这山老与墨老不察觉的情况下带走叶弯弯?
刚刚觉得似乎解开了一个谜团,而现在却觉得这个疑团更大了。
团团乱似麻
叶弯弯当了十四年的哑巴,一朝能说话,却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
不过她并不喜欢说话,却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说话,特别是这种深宅大户人家里的丫鬟。谣言止于智者,可惜智者何其少,更多的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加油添醋的泯然众人。
果不其然,上午在她房间里的一幕,很快就在人们的口耳相传中人尽皆知了。只是,伺候她用膳的丫头,到底是听了哪个版本,一直对她鄙夷有加同情不足。虽然这个丫头自以为藏得很小心,不想弯弯虽然内力不行,五感却是比常人灵敏许多,特别是视觉与嗅觉更是普通高手也难及。因此,这丫头那些个偷塞给她的不忿眼神,尽收眼内。
“墨老。”弯弯看到墨老推门进来,便那丫头把膳食收拾了下去。反正在这种目光之下,她也没甚胃口。
这丫头对墨老倒是有些忌惮的样子,不光那眼神收得干干净净,动作也分外利落,很快房间内就只剩墨老与弯弯两人。
“吃药。”墨老拎在手上的小包裹一打开,露出一青瓷药盅。
这盅里的,是弯弯要求的避免育有子嗣的药,莫说弯弯的身体在毒解之前不适合有孕,这种情况下来的孩子,还是从一开始便不要出现为好。事情私密,因此墨老从开方、抓药、煎药都不假手于人。
弯弯捧起药盅,温热正好入口,而且在不影响药性的情况下,加了蜂蜜与甘草。一口气喝完,放下药盅才道:“多谢墨老。”
墨老收拾起药盅,重新包裹好,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有何可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