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看身侧的青年微微歪头。
这似乎是一个思考的姿势。很快,他就开口:“三号包间的那位先生今天不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把预定转交给别人的记录。没事,我们去那里。”
……
……
一群人转移方位。
到了新的场合,应听颂和易珩的大脑终于转动、理解起眼前两人给他们阐明的“真相”。
在这当中,他们也知道了男人与青年的称呼:沈先生、兰先生。
“这个世界应该已经有类似题材的娱乐作品了,”兰先生说,“你们应该有看过吧?系统绑定宿主、给宿主发布任务。”
应听颂点头。
别说“看过”,近期鸿越正在筹备的一个拍摄项目就是这个题材,他个人还对那个项目挺看好。
在这方面,他算是有些见识了。倒是易珩,他平日兴趣不在这方面,还是应听颂给他解释了两句,他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将其与现状对应。
“所以,”易珩尝试着总结,“这个人——他出于某种目的,召唤来了这个人。”
讲话的时候,手指在两个光屏人影上挪动。
“而这个人,”是指那个面容精致的青年,“他其实才是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很活跃的‘时霖’。”
“对,”兰渡言简意赅,“这也是他自己的名字。应先生的前一任助理姓白,名叫白景玉。”
“白景玉。”应听颂眉尖微微拧起。
在兰先生说起这三个字之前,他对叫这个名字的人毫无印象。记忆里所有出现“生活助理”的地方显现的都是时霖的身影,是对方在自己刚进入鸿越、被一群老管理层当做“吉祥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这才有了后面的打开局面。
因为这段经历,纵然对方能力不足,应听颂依然有培养他的心思。无法直接上手主持项目?没关系,可以从最边缘的小事做起。慢慢理解慢慢学习,未来总有一天能独当一面
谁能想到,对方竟对他……应听颂吐出一口气,又想,“白景玉”。
脑海中的混沌在这一刻被吹散了,“时霖”的面孔在其中一点点变得模糊,另一个人从中出现。
强烈的怪异感让应听颂心头警报狂响。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够这么彻底的、不着痕迹地更改一个人的记忆?
不。
应听颂冷静地纠正。
被修改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记忆。
如果连这种事都能做到,那其他方面,恐怕也……
第255章 没找替身(35)
在餐厅大厅那会儿,是应听颂拉着易珩安慰他。现在,情况反了过来。
易珩手腕一翻,将应听颂在短短时间之中变得冰凉的手指捂起来,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帮应听颂取暖。
他同样因沈、兰的话而毛骨悚然,只是毕竟没有和“白景玉”接触太多,那种记忆被全部覆盖更改的感觉便不算十分强烈。到这会儿,反倒能冷静下来,问:“他做这些,目的是什么?”
同样的时间,应听颂也讲话了,问的是和易珩同样的问题。
易珩微微怔忡,转头去看应听颂。两个青年的目光碰在一起,原先的动荡由此消弭很多。
有一瞬间,应听颂甚至觉得庆幸:还好……被取代的不是易珩。
他没有忘记兰先生之前的话。“时霖”是被“白景玉”召唤出现的,而易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离开他、让另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但是,“愿不愿意”和“能否做到”本身就是两回事。
他不觉又靠近易珩许多。这时候,身前的沈、兰也开口了。
“没找到‘时霖’携带的系统之前,我们不能确定委托人的动机。”兰渡说,“只能确定,这对白先生来说是一次划算的交易,他并没有付出太多。”
应听颂、易珩听着,知道在兰先生的“不能确定”之外,其实另有一重回答已经出现了。
时霖做的,是白景玉需要的。
应听颂低声说:“但我和白……白助理的确相处很多年了。虽然从现在看,我从来都不了解他。不过,在这些年的来往里,他的确没有展露过任何音乐上的天赋。”
易珩毕竟不在国内,对时霖的事情了解不算很多。听了男友这话,他的第一反应是惊讶。而后,青年垂眼思索。
“如果这不是目的,而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呢?”易珩说,“他从你身边离开,接触了很多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人……同时,也接触了对他没有太多帮助的人。”
应听颂瞳仁收缩,意识到:“是你……”的家人。
要是平常时候,后面三个字已经被他脱口而出。可当下,记起自己出现在这个国度的目的,应听颂只能生生将话音卡主。
可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明白他的意思。
易珩自然不用说,沈轶、兰渡则是由后者的计算得出答案。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结果就是时霖一点点顶替易珩的身份。最开始,还只是要求易家人“公平”地对待他。到后面,却是完全展露出了对易珩的敌意。
他不愿意与易珩一起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几次向易家人下通牒:“只要有我,就不应该有他。他已经被你们照顾那么多年了,可之前谁来在意我?”
不光是在亲人相处方面,在工作上,时霖也会把易珩视为最大的敌人。两个人分别走流行音乐、古典音乐风格,虽然大致看起来是同一个领域,实际生活中却完全不会有交集。除非有一只手硬生生地将两条平行线握在一起、不断纠缠……
当然,易珩最终还是会从这一切当中挣脱。就像应听颂之前说的,无论他是谁、无论他遇到了什么,应听颂都会一直为他停留。
但这绝不是什么好结局,只是避免更大悲剧的莫可奈何。
易珩在应听颂的话音里沉默。
视线近乎是以求助的姿态望向沈先生、兰先生。
他不安、彷徨,面临超出认知的力量……这时候,兰渡点头了。
“我检测到了‘时霖’的系统对云城几个DNA检测机构的侵入、修改痕迹。”他说,“它调换了其中部分样本,干扰到了检测结果。”
话音落下,易珩那自从出门开始便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忽然松懈。
他用没有和应听颂交握的那只手捂住眼睛,久久无言。
应听颂把男友的难过、庆幸统统看在眼中,叹一口气,也伸出另一只手,将男友肩膀揽住。
感受着易珩的颤抖良久,应听颂斟酌话音,缓缓开口,“小珩,这是好事。”
易珩干涩地回答:“对,我知道。”
应听颂说:“他们……只是被时霖骗了。”
易珩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应听颂说:“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易珩轻轻抽气,说:“他们也没有错。”
应听颂微微怔忡,听易珩用沉闷语气说:“之前奶奶走丢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告诉我,是担心我走丢、担心我难过。后来事情解决了,更是没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