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动了动盘坐的腿,坐了这么久已麻了,可魏氏又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也不好赶人。
千青进来从门口的位置正好看到秀娘桌下紧握成拳头的手,知道姑娘是坐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姑娘生了那一场大病后,每次这种规矩的盘腿坐,姑娘都承受不住,没有人时,她都是半靠着大迎枕,哪坐的这么规矩。
“姑娘,才无名过来,说大少爷一会过来,让姑娘准备一下。”千青上前禀道。
就打断了魏氏从新找来的话题,秀娘就看着魏氏,一副尴尬的样了,魏氏这才笑道,“那姑娘快准备吧,我也是只是过来看看表姑娘,也来的时辰不少了,这就先回去了。”
秀娘就寒喧道,“真是对不住了,想必表哥也是有急事,哪天秀娘得了空,去姨娘那里坐吧。”
魏氏说好,一边又嘱咐秀娘一定要去,秀娘送着她出了屋子,直到看她出了院子,才转身进屋。
身子刚一着小炕上,秀娘就唉声叹气道,“苦了我的腿,还好刚刚能下地,不然岂不是丢大了人。”
千青抿嘴笑,蹲下身子,揉着秀娘的腿,“魏姨娘和姑娘可真亲近,什么话都说,都把大夫人引来了。”
秀娘眼睛闪亮,抬头看她,“千青聪明了,都知道正梅是魏姨娘引来的?”
千青扬扬得意,“去侯府要这个月的十五,今儿才初九,还有六天呢,大夫人大可不必现在就让正梅姐过来送帖子,姑娘,奴婢说的对吧?”
秀娘点头,千青这丫头想的确实对,不过看魏氏对于正梅来一点也不惧怕,不知道大夫人那边会怎么想?
再说正梅回了大夫人的院子,便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和大夫人细说了一遍,大夫人躺在小炕上,眯着眼睛,只点点头,正梅这才退了出去。
“夫人,魏氏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徐妈妈轻手按着大夫人的肩膀。
大夫人闭目冥思,“她这是狗急跳墙,也是没有办法了,况且这些年过来,你又不是只这一回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有哪一回把我放在眼里过,若不是看在在儿女面前给老爷留颜面,你以为我还能容忍她到现在?”
徐妈妈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大夫人舒服的脸上神情也松了几分。
“夫人就不担心魏氏对表姑娘乱说些什么吗?”要知道,老爷是丞相,都能被魏氏给骗到,不然这么些年,也不至于老爷现在才看到夫人的好。
大夫人握住徐妈妈的手,“这些年了,我年岁也大了,年轻时都没有和她争,现在也不会和她争,而且她现在比我可怜,爱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的男人,现在却和她越走越远,这也算是老天爷觉得不公,给她的报应吧。”
又拍了拍徐妈妈的手,大夫人才收回手,徐妈妈才又慢慢按起来,“可惜,夫人的好心,希望她能看到吧。”
当天晚上,丞相回府后,又被大夫人早歇下了回决,而去了魏氏那里,再说这丞相,五十开外的人,长的却有一双烔烔有神的双眸,犀利而深遂,身材挺直,两鬓发丝也变成了银色,却不减少一分干练的气势。
“妾身今儿个去了表姑娘那里,看表姑娘的长相,和当年的林妹有八分相,这才惊觉咱们都老了。”魏氏脱下李慰孝的外袍,交到一旁的静香手里。
李慰孝坐到床边,“这些日子边关动荡不安,不然早就见见了,明个不用上朝,你让人过去传话,明早一起用早饭吧。”
魏氏脱着李慰孝的靴子,一边应声,让凌薇去几位姑娘那里传信,待李慰孝上床头朝里躺下,魏氏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下换成一抹哀怨。
按好靴子,吹了烛火,她才退 衣上了床,而近一个月没有过肌肤之亲的李慰孝已打出了鼻鼾,魏氏知道今日怕又是空梦一场了。
过招(中)
到了第二天早上要和丞相一起用早饭,院里几个屋都躺下了,只好应下,秀娘更是吩咐千青早上要早点叫她起来。
来到京城也有快十日了,丞相这才说见面,自然又要兴师动众一般。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跨院左边就都起来,院子里丫头们窜梭打着洗漱用的水,折腾了一翻,弄整齐了,天也泛起亮来。
在罗氏的几番交待要注重规矩后,三人才出了院子,在早早就过来的静香带领下,一行人往后院的正院去,正院和大夫人的院子挨着,过一道圆门就到了。
经过大夫人院子里,秀娘往里看了一眼,大夫人的院门还没有打开,显然还没有起来。
进了正院,这里的阳刚之气就多了几分,院内婆子和丫头不是很多,下人多是小斯和护卫,正院是两进的院子,随着静香过了跨院,后面又是一排整齐的房屋。
静香把三人带到了右边的一个小暖阁里,才福了身子,“三位姑娘先在这里稍等,奴婢看老爷起了没有。”
说是一起用早饭,其实首先是要先过来问安,然后在一起用早饭,这也是她们这么早过来的原因。
小暖阁里熏着香,味道很淡,秀娘很喜欢,起的又太早,忍不住掩袖打了个哈欠,正好被慧娘回头看到,慧娘对秀娘眨眨眼,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几日慧娘确实变了,不在是那个刻薄又张扬跋扈的小姐,和下人也亲近没有脾气,一张嘴更是直接,有话从来不憋在肚子里,这一点到是没有改。
不过,做事却很公平。
于是,秀娘也对她眨眨眼,一边拉着娟娘坐下,“大姐姐,昨儿个都忙什么了?”
算一算,她们三个虽住一个院子里,却从来没有碰过面。
娟娘从与王中岳再次见过面后,就一直是魂不守舍,在饭桌上又撞到王中岳和秀娘深情的望着彼此,对她可是又一次打击。
现在被秀娘这样一问,总觉得心事被看透了一般,尴尬的避开秀娘的目光,“来京城一直也没有好好休息,昨儿个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就躺了一天。”
秀娘也是没话找话,点点头,见娟娘一副不愿多说,也就不在开追问。
这时,慧娘坐到椅子上,就插话,“二姐姐都忙什么了?”
并没有挑衅之意,秀娘也不做掩饰,就把昨个魏氏来的事说了,娟娘听了就望向秀娘,思忖着什么。
“那今日丞相说和咱们一起用早饭,能不能和魏姨娘有关?”慧娘听完后就问。
秀娘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只是若这事没有通报叔母,就这样叫了咱们来,只怕叔母那边也过不去。”
正妻还在,姨娘叫客吃饭,却不经过正妻,这跃居之举,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而她们在无形中也就成了帮凶。
娟娘就慌了,“那怎么办?”
慧娘不喜欢娟娘的胆小,撇撇嘴,手指掏着耳朵眼,“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回去?那岂不是在打丞相的脸。”
秀娘忙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侧耳听外面,半响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