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并没有问娟娘的生活,罗氏和李慰琮早在秀娘举行完抬为平妻的典礼后,就回了江南。
北宫伯青看着发呆的秀娘,不知道她为什么总一个人发呆,相触这些日子,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在外人的眼里,她文静、贤惠,从来没有以现在的身份而在人面前高高在上,在他的面前,她张狂,甚至带着野性,像一只带着刺的猫。
他与王氏相处十年,让他以为自己够了解女人了,可是眼前的女人,让他发现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女人,让他有种站在女人面前就像个傻子一般。
气氛很安静,这种安静是北宫伯青想享的。
日子一直很安静,可就在秀娘还有一个月生产时,王氏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
“北宫伯青,我要杀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男人,”王氏一双狠毒的眼睛最后盯向秀娘的大肚子上,“为了这个野种,你忘记了我们十年的感情,你想休我?我告诉你,做梦,我不会让你休了我的。我不是妻吗?我是妻你就要呆在我的身份,而不是呆在妾的身边。”
说完手指直直向秀娘,显而易见,即使秀娘被抬为平妻,在王氏的眼里仍旧是一个妾。
产子(上)
面对王氏一次又一次的变化,北宫伯青是痛心难耐,相对一旁年小秀娘的乖巧,相爱十年的夫妻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够了,雪啼,你太让我失望了”北宫伯青知道没有什么在多说的了。
面对一脸狡狞的妻子,北宫伯青十指握的咯咯直响,双眼紧闭却跟本不想多看王雪啼一眼。
王氏听了冷冷一笑,“失望?为什么男人总是有理的一个?明明是爱情的背叛者,犹恐相逢是梦中,可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如今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还怀了野种。”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话已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秀娘已受够了王氏这样恶毒的话,特别是针对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冷然的站起来,打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夫人,纵然我是一个妾,肚子里怀的也是侯爷的孩子,堂堂侯府夫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一点场合不分,束秀娘不能奉陪。”
转身往里间走,一边对身后的千青吩咐道,“以后不要什么人没有通报就让进来,这是侯爷,我不要脸面,在外人面前侯府的脸还要呢。”
含沙射影的话,王氏岂能听不出来,只见她一个大步窜上前去,在千青的惊呼、北宫伯青的冷吸气中,秀娘那臃肿的身子就被王氏从后面用力扯住,没有一点准备的秀娘,被这一扯,身子就像从树上落下的果子一样,直直身后摔去。
秀娘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双眼一闭,咬紧牙等待着身子与地面的撞击,痛疼让秀娘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当前后有知觉后,肚子上传来的痛楚却像要把整个身子撕开一般。
“姑娘、、、”千青是第一个扑过去的,紧接着看到地上的一片红色时,尖叫出声,“血、、、”
刺鼻的血腥味也随着千青的惊呼声,慢慢弥散开,北宫伯青一个挺身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上前更一手推开呆愣住的王氏,就抱起秀娘。
“叫太医”大喊后抱着秀娘放到床上。
空风早就在千青尖呼时,就跑去找太医了,另一边也有小丫头忙往太夫人院子去报信。
其实秀娘的血流的并不多,只是见了红,可这也吓坏了千青,这六个多月的肚子,还有二个多月就要生了,万一没了,这谁也担不起责任。
况且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太夫人盼孙子可是盼了十年了,这万一没有,不拉几条命下来,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王氏双眼盯着地上的血,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也知道这回真的把事情闹大了,那疯子一般的理智终于安静下来。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在侯府的日子到头了,可是想着就要离开那个男人,整颗心都纠起来痛,若是她当初温柔一些,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挽回的余地。
“小姐,起来吧”扶辰上前蹲下身子。
刚刚被北宫伯青一手推倒,王氏跟本没有发觉,手掌破皮也全是血竟也没有感觉到痛,听到扶辰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坐在地上。
产子(中)
太夫人被徐妈妈和一个丫头扶着走了进来,看到地上呆坐的王氏,太夫人眼里似能射出刀来,把把散着寒气。
此时顾不得去责骂王氏,一行人直接进了内间,看到雪白的褥子上染的红色,太夫人冷吸一口气,只觉两眼发黑,还好徐妈妈一直没有松手,挡了一把,正好让太夫人缓过这个劲来,才没有晕倒。
下一刻人就到了床前,“可怜我的孩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拉着秀娘的手就哽咽起来,秀娘痛得汗打透了衣袍,看在太夫人眼里更是心疼,只好转头骂向一旁的北宫伯青,“这下你高兴了,满意了吧?”
只一句话,弄得北宫伯青本就担心的脸上,又升起尴尬之色,站在床头是走也不是,开口也不是。
太夫人见他也一脸的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在多为难,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秀娘,你要挺住,身子最重要,若是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在有。”
千青听了在一旁抹泪,太夫人想要一个孙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眼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真的疼爱姑娘,可惜秀娘的命不好,这眼看就要出世的小世子竟然就要没了,而且还是两个,怎么不叫人心寒。
秀娘身子痛得麻木,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娘、、、、我没事,只是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笑话,现在骂人有什么用?又保不了肚子里的孩子,秀娘不是傻子,对王氏岂能不恨,可是她明白,此时这样做才能更把王氏推向深渊。
秀娘平日里就表现的乖巧懂事,任谁也不能把她的心思往那想,只会觉得秀娘人善,越发的让太夫人喜欢,反而更加的恨王氏。
太夫人是当局者迷,可一旁的北宫伯青却看出几分味道来,通过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像平日那样将事情压过去,只是没有想到向来不为所求的秀娘,这次会在王氏败落时落井下石。
心里就暗暗思忖起来,莫不是这秀娘早就打着进府做正妻位置的?
以往平日里都是在演给人看的?
这些猜测让北宫伯青的脸色不好起来,那些大户院里妻妾之间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事若在他府里发生,他定容得不那样心思歹毒的妇人来。
正当这时,空风领着太医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顾不得那些礼节,太夫人让出位置后,太医就给秀娘把了脉,连额上的汗也顾不得擦。
屋内也静的只能听到太医的粗喘气声,显然是跑着过来的,气还没有缓过来。
看着太医久久不开口,太夫人暗下摇头,知道是没有希望了,眼看着两个未出世的孙子就没了,心里怎么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