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2)
那时的禾谨舟,还连个“总”都称不上。
岳宴溪抬手就把针拔了,也不怕往外滋血。
孙特助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针!针!”
“我出去一趟。”岳宴溪跳下病床,几秒就没了影。
鹿悠书馆,喧闹城市里难得的清静场所,巨大的玻璃从一楼通到二楼,采光很好。
禾谨舟每每遇到烦心事,都会来这里。
一杯清茶,一本书。
世间的路,都是一个坎儿挨着一个坎儿拼出来的。
她看得开。
父亲故意打压她在集团里的势力,把她的团队变成一盘散沙,算不得什么,她是禾谨舟,不可能被这点小事打趴下。
翻完这本书,就回到她的战场。
这是她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但好看的眼睛里还是渗了点泪的,毕竟年岁不大啊。
谁一出生就有坚硬的茧壳呢。
巨大的落地玻璃外,一个年轻女孩儿风衣套着条纹病号服,很“时尚”的穿搭。
女孩儿就那么大方而放肆地盯着坐在窗前的人,专注而痴迷。
禾谨舟不会抬头看的,她知道。
就像她知道禾谨舟会在这里。
她的一切,她都知道。
岳宴溪手指摸上玻璃,指尖蘸着金色的阳光,描摹禾谨舟的轮廓。
可真好看啊。
嘀嗒嘀,嘀嗒嘀嗒。
禾谨舟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巧,不多雨的春日下起了雨。
北方干燥惯了,没多少人会常在包里备着把伞,于是廊檐下全是避雨的人。那会儿,想打车,都只能去大马路上招手。
禾谨舟想打电话给家里司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禾谨舟。”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禾谨舟顺着声源看过去,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月辉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岳宴溪,经常能在行业大会上碰到。
算不上熟。
两个集团是竞争关系,她们也不需要多熟。
“回家么?”女孩儿问。
禾谨舟又点了一下头。
“我送你?”岳宴溪晃了晃手里的伞,“你没带吧。”
“不用麻烦,我叫司机。”禾谨舟顿了顿,“能不能借一下电话?”
“到处都在堵车,你不觉得浪费时间啊?走吧。”岳宴溪隔着衣服握住禾谨舟的手腕,拉出人群。
“砰!”一把大黑伞在雨中撑开,隔出一个小空间。
“谢谢。”禾谨舟没有再拒绝,承了情再还回去就是,没什么好矫情的。
伞不算小,但架不住两人挨得并不那么紧密,肩头都落了雨,岳宴溪将伞偏向另一个人,于是,又罩得严严实实。
可惜,禾谨舟向来不会刻意注意这些小细节,对于她,无关乎目标的,其他人其他事,很少会在意。
否则她就该记得,她们早在几年前就见过不止一次面。
记得高中同一年级有个叫岳宴溪的女同学。
“江宁街乌衣巷12号。”
上车后,禾谨舟报了门牌号。
岳宴溪轻笑:“小禾主管真与众不同。”
禾谨舟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大多数人不都会说在哪个住宅区的吗?精确到门牌号的,还不是与众不同?”岳宴溪边说边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下雨天,八车道的路上也堵成一锅粥,立交桥下亮着各种形状的大车灯,喇叭声此起彼伏。
车内空气沉寂,许久,岳宴溪看着禾谨舟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开口:“你结婚的动静闹挺大的。”
“嗯。”禾谨舟应了一声。
“顾启堂,上学的时候他喜欢我,你知不知道?”岳宴溪就那么直直盯着禾谨舟的眼睛,一点不避。
禾谨舟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倒不是新婚丈夫喜欢过谁这件事,而是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是脑袋缺根弦,还是故意挑衅?
但她并不生气。
岳宴溪对着禾谨舟笑了,两只眼睛跟月牙似的,卧蚕也弯弯的,“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他。”
禾谨舟依然只能礼貌回以一笑。
车子重新发动,岳宴溪又问:“禾氏集团第三季度的家电新品是不是要延迟发布了?”
提起这个,禾谨舟眼中总算有了点情绪:“抱歉,无可奉告。”
“禾氏集团永远无法超过月辉集团的。”岳宴溪转过来看她,“因为有我在。”
禾谨舟只点了一下头:“希望岳总永远保持自信。”
原来岳家的继承人,挺自负,还爱嘚瑟。
这种人最好对付了。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彻彻底底的——
-2021,4月。
禾谨舟看着总裁办公室墙上的画,看出了神。
这幅画,算是岳宴溪给她的……遗物,年纪也不是七老八十,用这个词,多少有点难受了。
雪崩失联,得多大的命才能回来?
走就走吧,还偏要让她觉得欠了她的,胜之不武,就像在高傲之人脸上掴了一把,不管多少年,那火辣辣的印子,都在心上消不掉的。
岳宴溪,精于算计,肆意妄为。
这种对手,最难缠了。
作者有话说:
装瘫轮椅大佬即将上线……
诶~开文就是开的这么突然。
从《伪装失忆》拉过来的副cp,为了更好代入,年龄设定会比那篇文小一些。
看过隔壁文可能更好理解,没看过也不影响,可以当作一个独立全新的故事来看哦~
那开文还是发一波红包,本章发表24小时内留评即可。
第2章
◎禾谨舟做了一个梦。◎
宽敞明亮的VIP病房,规律地滴…滴…滴…,听久了,便会自动忽略这微小的噪音。
病床上的人脸苍白,唇皴裂。
一个易碎的瓷美人,那么飘摇。
***
禾谨舟站在病房门口,手抬起来,却没有果断地敲下去。
生死的沉重,在岳宴溪身上,就跟闹着玩一样。
死了,又活了。
“你说向导的设备被人动过手脚?”她依稀听到里面有交谈声。
“是,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冲着岳总来的。”
“假设是冲着岳总来的,能因此受益的人都有很大嫌疑。”
“祁总是说……”
“有理由做这件事的,禾——”
禾谨舟在门上叩了两下,走进病房。
偷听墙角这种事,她不喜。
“禾总。”她看到孙特助朝这边颔首。
床边坐着个女人,她认识的,集团合并后,在她手底下当了副总的祁敏,应该是岳宴溪精心培养的接班人。
那个人目光中带了些探究。
兴许是在拿她当嫌疑人。
禾谨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走到床尾,看着病床上的人,竟觉得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了。
母亲走的时候,她也曾幻想那是一场梦,但可惜,是只有梦里才能再见。
“我晚点再来看你。”祁敏对床上不知听不听得到的人道了别,路过她的时候,递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