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瘫痪(61)
她放下手机,将床头的灯调暗,闭上双眼。
不知是什么原因,禾谨舟感觉入夜后脸上起红疹的地方像是有羽毛在扫来扫去,很想用手抓两下。
还记得小时候起水痘,脸上也没能幸免,母亲为了怕她用手碰自己的脸,整夜都守在边上。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思念过母亲了。
时间总是会让人淡忘许多的,随着年纪的增长,或许也终究有一天会连母亲的样子都忘记。
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时间冲淡。
禾谨舟翻了个身,丝绸的光滑被面上,被带起几道涟漪,不再像之前那样规整服帖。
或许有那么一丝凌乱的,不只是身上的被子。
就算只是起几颗疹子,这样很小的病,让人心生烦躁,也很正常。
柔和的夜灯下,属于禾谨舟的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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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要不要一起?◎
岳家老宅里。
岳老爷子坐在桌前,拿起一个约摸10寸的相框,里面是一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和如今的岳宴溪有几分神似,但面容和眼神里,更要多一些被苦难打磨过的沉淀与严肃。
“小晏最近越来越像孩子的模样了,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跟我也亲近了许多,都时不时跟我使起小性子了,你说是好啊还是不好啊?”岳老爷子看着相片上的人,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却也还是像面对真人一样,问起自己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自然不是问题。
可岳老爷子是见着孙女蜕变的,见着她如何一步一步,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娃娃变成后来学会敛着情绪,不再轻易表露内心的岳总,而当初,他更是为了让雏鹰学会生存,学会展开翅膀,狠心将她推下山崖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要让小雏鸟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吃人的战场。
在孙女跟她的老师赵炳学习了一阵后,他便把她丢到了一家几乎要被放弃的子公司,没有岳家的照拂,不能打着岳家继承人的旗号,甚至生活费用都全部切断。其实,那时候他是希望孙女知难而退,乖乖回家当一颗掌上明珠。
他打拼了大半辈子,儿孙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
且他是个自负的人,不觉得孩子们能比他更有生意头脑,折腾来折腾去也是瞎折腾。
所以儿子儿媳出去周游世界,三年见不着一回也无碍。
可是这个宝贝孙女啊,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突然奋发图强起来。
一下打了他这个爷爷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孙女还真是跟他身上流着一样的血,硬是闷声把那个公司救活了。
一个养尊处优了二十多年的小不点,当真就连一次跟爷爷要钱的口都没开过,也不知道多久没好好吃上一口饭了。
自那以后,孙女心思深了许多,跟他这个爷爷话也少了许多,甚至多了几分客气。
就像是刚走出子宫的小娃娃,被剪了脐带,终究要意识到以后无论何时,都必须得独自面对外界的弱肉强食了。
虽说早就料到会如此,他还是失落了一阵。
岳老爷子将照片放回去,仍是看着上面的人,笑着说:“人年纪大了啊,就是爱瞎操心,看孩子不需要自己了也操心,看孩子需要自己的时候更操心,就是小晏真被人拿捏住,我操心也没用不是?”
集团合并后他之所以从未多说过什么,是认可了禾谨舟比自家孙女更适合坐总裁的位置,因为她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情感淡薄,是天生的领袖。
可这样的人,却做不得伴侣,做不得家人。
岳老爷子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可奈何。
**
“禾总,Elsa代表来了,在会客室。”
门口李秘书一看到总裁便站起来汇报道。
“知道了,两杯红茶。”
禾谨舟刚要过去,目光扫到秘书台有一张新面孔。
刚才说话的秘书已经跟在禾谨舟身边很多年,见她目光停在那里,便先开口说:“最近有点忙不过来,就借了个新同事过来帮帮忙,这是前不久入职的周芷。”
“禾总。”周芷赶忙起身。
她刚刚因为紧张,一直没敢抬头,现在更紧张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总裁留下不好的印象。
“嗯。”禾谨舟冲她点了一下头,抬脚往会客室走。
人走后,周芷面露担忧。
李秘书看出新人的不安,说道:“你别紧张,禾总平时没有工作就不怎么说话的,刚刚就是简单了解一下你的职能。”
“谢谢。”周芷冲李秘书笑了笑。
李秘书回了一个笑:“我还要谢谢你来帮了大忙了,不然整理那些技术向的材料,我查资料都不知道要查多久。”
周芷做回自己的位置,朝总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其实她们之前见过一面,她能入职,还要感谢禾总,但对方大概是不会记得自己这种小人物的。
好不容易才进入这家公司,一定要好好努力,她给自己打着气,重新投入工作。
禾谨舟的确是不记得见过那个同事,她向来不会浪费精力在这些事情上。就是岳宴溪那样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脸,都是接触了很多次之后才记住有这么个人。
只是这样一来,便很容易给人留下为人孤傲的印象。
还曾有杂志报道过“商界大佬几次向她高调示爱,她却不知道对方是谁,让对方颜面扫地”的绯闻,编得有模有样,看那报道上的图片,禾谨舟的确不认识。
不过嘛……她以为是杂志博眼球编的,但人和事是实际存在的,比杂志上写的更悲惨的是,禾谨舟甚至不知道发生过对方向她“高调示爱”的事。
禾谨舟走进会客室,Elsa站起来,朝她伸出纤细的左手,面容带笑:“禾总,很高兴和你见面。”
“你好。”禾谨舟礼节性和对方浅握了一下。
“禾总的手很冰。”Elsa眉头向上扬了一下,“我认识的中医说体质虚寒要好好调理。”
禾谨舟说:“谢谢关心。”
Elsa盯着禾谨舟,眼中笑意非常:“万一你生病,有人会心疼,我会不开心。”
这句话过于直白,以至于禾谨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解了。
Elsa仿佛还嫌不够直白似的,继续说:“禾总现在的心里,想的是哪一个人呢?”
禾谨舟脑中一闪而过的,无疑是岳宴溪的脸。
对方只是随便说了三两句,自己竟这么顺着想下去了。
禾谨舟敛下情绪,温声说:“Elsa代表今天来只是为了开个玩笑的吗?”
Elsa闻言,摇摇头说:“特意为开个玩笑来见禾总一面,那是恋人才会做的事,我们只有公事的关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