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才五日光景,人生生瘦了一圈。
他身体底子还算不错,只是人本来就瘦,才刚刚养得长了些肉,又瘦了一大圈,还不如入府之前。
就是竹秋青冬都看了心疼,一直劝慰着让他好好吃饭。
只是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在你魏桑心里,可有一丝一毫的位置是留给贺暄的?!”
这几日里,这句话在魏桑心里翻来覆去的折腾。
他入府四月有余,这期间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曾忘记。贺暄如何待他,府里人如何待他,他都看在眼里。他不过是一棵野草,长在何处都无人关心,无人在乎,自生自灭,孤苦伶仃。
承蒙贺暄有那么一丝的喜欢,他才能有这样美好的四个月。
问他心里是否有贺暄,他心中当然有贺暄。细细想来,这几个月间,他的一切都围着贺暄转,他满心满意都是贺暄。
可他是个男宠,连侍妾都算不得,哪里敢求其他。侍妾或许终有一天可以熬成正妻,他一个男宠,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他又惹得贺暄生气,连面都见不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更怕自己太过越举,会被直接逐出门去。
思来想去仍是无计可施,魏桑咬咬牙,便关上主院的大门留了字说不愿吃饭,趁着白天贺暄不在藏在了荷风苑的床下。
下人们不疑有他,确实这几日魏桑食欲不振,偶尔会不愿吃饭,送饭的下人拿了纸条便回了,竟也未曾发现魏桑并不在主院。
贺暄回府的时候已是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铺在青石板路面上,荷风苑里的荷花已谢了,剩了些开始发黄的荷叶。这几日他为了躲魏桑,在知府衙门等到极晚才肯回府。
他不是不肯见魏桑。
他怕他见了魏桑,魏桑会提出要离开。
杜语柔来求情实属他意料之中。赵酩赵嘉知他脾气,定然不会徇私枉法,所以提了一句就不会再提。而杜语柔刚嫁给赵嘉不久,又知道三人并非同母,赵嘉被抓入狱她自然心焦。
只是苦了他的桑桑。
他从杜家把魏桑买回来,怎么会不知道当晚魏桑要与杜语柔私奔。
私奔,必定是两情相悦才会做的事情。而魏桑的脾气那样柔软,是有多喜欢这个姑娘,才会让他有私奔的想法?
而如今本来要与他私奔的姑娘来求他用身体换她夫君回来,他是该有多伤心!
最让贺暄嫉妒的是,魏桑竟真的答应了。
是的,是嫉妒。他一个男子,又是一州知府,在嫉妒一个小姑娘。
他生魏桑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大人……”时候不早了,竹秋还尽心尽力的候着贺暄。“今日夫人仍不肯用饭,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还说……”
竹秋欲言又止。
“说什么?”贺暄问。
“说要见大人您。”竹秋低头,“大人不如去见一见夫人,夫人再这样饿下去身子该熬不住了。”
“明日若再是不肯吃……”贺暄一边往荷风苑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也卡在一半。
“你下去吧。”他突然说。
竹秋头一次猜不出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他退下他只能退下。
其实那一瞬,贺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明日若是再不肯吃饭,便拿些流食硬灌进去。
还好在最后一刻,他制止住了自己。
他不能强迫魏桑,就仅仅因为……魏桑不喜欢他。
抬头,屋里亮着幽幽的烛火。昏黄的光芒透过窗户,朦朦胧胧的,让人看着温暖。
若是魏桑此时在床上等着他便更好了。那人只要晚睡一会儿就会打盹儿,在床上软绵绵的摊着,上下眼皮直打架,还非要等着他回来才肯睡。
贺暄推开房门,想象中的场景竟真的就在眼前。
灯火幽暗,床前的纱帘已经被人拉散开,透过纱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卧在床上。听见门响,魏桑的手哆哆嗦嗦的拉开纱帘,露出红红的眼睛。
这是这几日来,两人第一次相见。
“温郁……”魏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生怕下一瞬面前的人会赶他走。
贺暄没出声,步履缓慢的走到床头,摸了摸魏桑柔软的头发。床上这人没有束发,柔顺的长发披在身上,温润得让人心旷神怡。
“桑桑……”贺暄的声音哑了那么一瞬,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何意?”
他生怕下一句,魏桑会说想要离开。
“你别赶我走。”魏桑缓缓的坐起身来,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我不知如何才算心中有你……可我已与杜语柔一刀两断,你说什么我都肯信的。”
贺暄从不敢想到这样的答案,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桑桑……你……”
“之前和杜语柔私奔,是她求我带她离开。因为她有恩于我,我对她也有些情意。”魏桑情急之下直直打断了贺暄的话,“你待我好,自然与杜语柔是不同的。只是我是个男宠,不敢奢求你,只有这一副身子你还喜欢。”
“桑桑!”贺暄只觉得心疼到极点,又高兴到极点。
“是我的错,桑桑。”贺暄轻柔的把人揽在怀里,“诗文都讲究看破不说破,我以为我做的如此明显,桑桑该是明白的。却不知你竟是这样想的。”
“我从未把你当做男宠。”
“从一开始,我喜欢你,若你愿意,我贺暄便再不娶妻,你便是贺府的夫人。”
“温郁……你……”魏桑听了这话双眼微微泛红,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入府之前我从未见过你,平白无故哪里来的喜欢?”
“是桑桑忘记了,可我从未忘记。桑桑可记得三年前?”贺暄微微放开怀里的人,却发现这人身子微微颤抖,眉目间透着丝丝媚意。
“桑桑在身上藏了什么?”
话音刚落,魏桑的身形颤了两颤。
“并……并未……藏……藏些……什么。”魏桑被这么一问,话都说不清楚,一脸心虚的模样。
贺暄不信,伸手扯开面前人裹得紧紧的外衣。没成想一解开外衣,里边竟未穿任何衣物!
“别……”魏桑自知羞耻,拉着衣角不肯放开。
“是这几日我疏忽了。”贺暄笑的意味不明,右手缓缓的从衣摆下边伸到身后的密处,那处已微微湿润着,还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硬物。“桑桑可是想我了。”
“温郁你……”本来就羞窘得脸上冒火,如今再被这样一调侃,魏桑简直要挖坑把自己埋起来。他本想着若是贺暄厌弃了他,他或许还能用身子留住人。于是便在那处羞人的地方放了盒子里最小的玉势。
自午间他便偷偷藏在房里了,那东西也在身体里藏到现在。本来就觉得羞耻,如今被贺暄揭穿,更加刺激着魏桑。
此时前端已微微挺立起来,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贺暄眼中。
“别……别看……”感受到面前前人火辣的视线,魏桑偏过头,两手悄悄的捂住了身下不听话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