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想自己穿好衣服去打点水,先把一身淫靡的味道清理干净再说。
然而,他刚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一步,啪叽一下就腿软掉到地上了……就他妈直接掉下去了!
小刀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傻了半天,撑着地板想站起来,结果发现竟然腰酸腿软到根本站不起来。
被做到根本下不来床……
小刀捂着脸想,这真是太太太羞耻了!
床上传来动静,小刀一惊,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楚长柯长臂一展直接懒腰捞了上去,重新塞回被子里。他转过头,果然对上一双睡眼惺忪的眼,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偷跑干什么去?”
小刀回身啪叽就是一巴掌,把尽在眼前的脸推远了些:“你正常点好不好,昨天起你就不正常,再这么下去我打你了啊?”
“你昨天没少打我。”说着还真的转过身去,让小刀看后背昨晚被他挠出来一条条血红的印子,“你看你看,皮儿都破了!”
小刀又是啪叽一掌拍在他背上,红着耳朵尖怒骂道:“你还要不要脸,恶人先告状哦。”
说着好像想到什么不服气一样,一把掀开被子分开腿,扒拉着自己的大腿根查看,越看越惊怒,红红紫紫的都是一片痕迹:“你,你……”
小刀转头一看,结果就看到了大灰狼盯着他腿根动了动喉头,当即非常有危险意识地把自己藏了起来,埋在被子里:“你去打水,去晚了以后天天让你下不来床!”
楚长柯心情好地揽过小刀亲了亲鼻尖:“那就别让我下得来床……嗯,已经下不来了。”
小刀打开他胡乱摸索的手:“一发二十两,没钱就赊着,给我做苦工,打水去!”
然后楚长柯就悻悻然下床打水去了。
这不推门还好,一开门发现已经日照当午,当下心中一惊,暗说不好,目光四扫院落,到处寻找西江月和月牙的身影。
想曹操曹操到,西江月一推门,从隔壁不远处的药房出来了,面无表情地跟楚长柯对视了一眼,又默默挪开了视线。他背后跟着月牙,竟也是同样的表情,飞快看了一眼楚长柯,然后又低下头,一句话不说地转身走了,没一会儿从屋里端出一碗凉了的汤药,塞到楚长柯手里:“给他喝了吧,要想热自己热。”
楚长柯端着汤端详片刻:“咦,这药……早熬好了?”
月牙冷笑:“你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楚长柯完全迷茫,端着药见月牙走远了,满头问号地凑到西江月旁边:“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叫的可以再大声点。”西江月也走了。
楚长柯反应过来了……这事儿绝逼不能给小刀知道,他脸皮儿薄,要真知道了下不了床是其一,八成到走那天房门也不愿出了。
月牙拢着袖子,满脸阴沉地转过拐角,就有一道影子忽然落在他后面。月牙的余光也瞥到了,怔了怔,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后面的人默默跟着他,于是月牙又站定了。
“怎么又是你?”
“你希望是谁?”来人笑道。
“都说了以后不要来了。”
“腿长在我身上。”
“那也不要来找我。”
话还没说完,忽然手臂就被人钳住了,整个人转过去,对上一双眼角高挑又漂亮的眼睛:“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你放开我……”
“不放。”他低头去吻月牙的唇,被月牙一偏头躲过了。
月牙推开他猛地往后退两步,只见他面前的青年黑衣束发,风流挺拔,只腰间挎着一口长刀,整个人看上去却有种沉不住的轻佻,单一双眼尾总是上挑,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带着笑。他有些着急地上前一步,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燕子?”是楚长柯,“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楚大哥?”燕子也是一惊。自从那天两人在刀客堂分别过后,再也没有见过,少说也有两三个月,刀客堂的人到处找他,最近楚长柯却像是整个人消失了一样,燕子也找过他,无果,却不想能在这个地方遇上,惊吓当然不笑。
“师兄?”月牙脑子灵光,是个反应极快的主,当即眼角一吊,对燕子冷笑道,“原来你是刀客堂的人?好,好……我早该想到,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救你这条命!”
楚长柯目瞪口呆,燕子一下就萎了。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他挠了挠头。
“这是我问你的好吧。”楚长柯端着药,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冰糖扔进去,“你不在刀客堂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今年都二十一了!”
“哦……”楚长柯上下打量着燕子,“你想说什么,到了恋爱的年纪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不找个姑娘谈恋爱?”
燕子没料到楚长柯不动声色却生得一双火眼精金,一瞬间什么都被看了去,当下更窘:“那你都快而立了,这不也还没给大伙找到嫂子?”
“讨打!”楚长柯笑骂道,随即想到自己和小刀的事儿,的确不算是个什么好榜样,何况燕子早不出现玩不出现,出现在这个当口上,也没法带他现在就去见小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么说来,你跑过来真没什么事儿?”
燕子摆摆手:“刚做完一个单子,顺便跑来看看。你最近不在堂口里,棘手的事儿都分摊到大伙儿手上了,师傅气得不行,说你是翅膀硬了到处乱跑,忘了本堂的规矩,回去非要好好捯饬你不行。”
楚长柯这几个月的确是在外面浪得不知所以,这会儿想起来也有些心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我朋友这儿有点事,他中毒了,我带他在这解毒。”
燕子点头:“出了事也不怪你,回去我会帮你说的……不过我听说,这边那位老圣手不轻易接人,不是退隐江湖多年了么?师兄你用的什么法子,难不成是故交?”
“说来话长,你等我把药给人松了,回来跟你说。”楚长柯刚走了两步,想到什么似地回过头,“这里的小月牙也寻常人不救,这不也给你开了先例。”
“小月牙?”燕子眯了眯眼,笑吟吟露出两颗虎牙道,“我当初被他救的时候可是刚好说起了你的事,他才真的救了我,说起来,托的是你的福。”
“我可和他没那种关系……”楚长柯自个儿的事闹不清楚,偏偏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又奇怪地敏感,“不说了,等着。”
“是去给嫂子送药?”燕子在身后抄起手臂,嘿嘿笑了起来。
楚长柯身形一顿,没有回头:“是啊。”
言罢朝另一处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小刀裹着被子缩在床上,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很缓慢地揉了揉身上发紫发青的地方,觉得腰还是难受得厉害,躺着坐着趴着都不舒服,一遍在心里嘟嘟囔囔楚长柯这个挨千刀的又死了。
当楚长柯回来的时候,先是端来了一碗药,又开始二话不说地给他打水,屏风后面的木桶他早摆好了,做起这些苦工来,意外地觉得一点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