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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出去打(62)

小刀的身子又动了两下,似乎有些怕冷地缩紧了身子:“也许吧,但愿如此……”

楚长柯顿了一下,随即一只手犹豫片刻,还是搭在了小刀腰上。他能感到小刀沉默地僵了僵身子,但没什么反应,这才渐渐圈紧了小刀,将人按入自己怀里。他感到小刀的浑身肌肉一下子都绷紧了,就像一只有所戒备的小动物。

心中虽有些难过,却不动声色,楚长柯收紧手臂,感到怀里渐渐暖和,小刀身子也渐渐放松,这才叹气:“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你哥,我说到做到。”

“那天在客栈,我中毒的时候,你也曾说过差不多的话。”小刀淡淡道。

楚长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几人还在城中时,那时小刀中了毒,神志不清,是菜头将小刀救了出来,楚长柯带着小刀安顿。那时候小刀清醒的时间没多少,还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他动了心思,吻了他说,以后不会再让他一个人。

原来他是知道的。

原来他早就是听见的了。

“我……”

“睡吧,真的困了。”

怀里的身子缩了缩,把头缩了一半到被子里,埋着脑袋不再理会他。楚长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隔空弹了弹指头,将火烛熄灭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青黑色的,小刀就心急火燎地起床了。两人昨晚睡得晚,原想怎么也要到天稍微亮一些时候再走,却不想小刀醒的这样早,想是思虑过重,深思不宁导致睡不踏实。一路上楚长柯没少照顾她,生怕小刀大病初愈的身体会受不了。

那天,身受重伤之后楚长柯马不停蹄地带小刀直奔西江月的住处。那本来是致命的伤,却被西江月三两下就给医好了,只说静养十天,就能下地走路,楚长柯自然是大喜,只是眼前看着小刀大伤初愈就这样胡闹,却偏偏又没法拦着,心中不禁焦急。

菜头是小刀的底线,楚长柯知道。只是他从来没像如今这样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菜头,那不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小刀都没法子跟他在一起,何况菜头的事,说白了小刀还在怪他。实际上,若是小刀不怪,楚长柯兴许反而会觉得不能安心,至少怪他,就把他当做是自己的,作为家人,没能保护好家人,是他的失职。

楚长柯现下无能为力,唯一能祈祷的,就是小刀能找到一个活生生完好的,活蹦乱跳的菜头。可能要等到那个时候,他这一颗心,才能算是彻底地放下了。

三天后,依旧是林间小路上,两人两马,一前一后走着,只是这次没有急切的马步,少年脸上也冷得像冰霜,青黑得让人见到都不敢同他打招呼。而他身后的男人的脸色也不好,目光却时不时总盯在少年脸上。

前面,缓缓走来一位老人,竹杖芒鞋,半头花白的发,眼眯成了细细的一条。这会儿和楚长柯与小刀迎面走来,站到一边定了定身子,想让马先过去,小刀却上前勒住了马缰:“老先生,想问问路可好?”

耳背的老先生总算把眼睛瞪大了些:“啥……啥?”

楚长柯在小刀身后一抖马缰上前:“敢问这山间有一处山坳,听说冬日也有雪梅,很有名,却不知怎么走?”

耳背的老人总算听到了关键词:“哦,山坳,雪梅,那里,那里呀……”

小刀和楚长柯朝着老人指去的方向看了看,做了然状,对老人作了个揖,也不再多话,直接拔马转路了。

“等等我,别急。”

“……”

“哎,既然无双她师傅都说了,八成菜头就是在山坳中养伤了,怎么你脸色还是这般不好?”

“你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小刀说着乜了一眼楚长柯,“断胳膊短腿儿满脸血的年轻人……这话,不论是说我哥还是说的不是我哥,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楚长柯有点为难地抓了抓头发:“既然是无双亲手安置他,想必定然是放心的,就算十几天前状态再怎么不好,现在恐怕也没什么干系了,不论如何,人活下来是关键。”

“承你吉言,要是山坳里养伤那人真是菜头,我就同他在这住下了,一切等他伤好了之后再说。”小刀说着加快了马步。

楚长柯愣了一下,随即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那我呢?”

“你?有你什么事儿?”

楚长柯一听便急了:“我也在这儿住啊。”

“那要看菜头愿不愿意。”小刀淡淡说,随即有些讽刺地看了他一眼,“再说,咱们楚大侠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哪里拦得管得住呢?你就算是回你的刀客堂,也同我没什么关系了。”

“小刀,别说气话。”楚长柯立马拉下脸来,说着去解自己腰间那口怀人,解下来直接抛给了小刀。

小刀没反应过来,一时间只得伸手接了刀,抬眼看他,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再混蛋,你就抽刀戳我死我,既然江湖上都说,我和这怀人从来不分开,那今日这刀就给你保管,以后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楚长柯的目光坚定,眼底似乎有万千情绪,而他一动不动,只是在林间的影影绰绰中看着小刀。

小刀也在看他。

半晌,将怀人挂到自己马上:“罢了,你愿意跟着,便跟着吧。”

两人对视一眼,有默契一般一拍马侧,登时朝着梅花山坳的地方小跑而去。



☆、天涯

山谷青郁的林间,一股炊烟徐徐升起,在高处融入云端。

清晨的山中起了大雾,整座山看上去空灵悠美,山谷间有潺潺流水,木屋旁拴着两匹马,在晨早的薄雾中打着响鼻,踏着稀薄的马尿。

两个人早已起来,在木屋的炭火旁对弈,执白子的少年安然悠闲,而执黑子的男子□□上身,浑身扎着银针,仔细看像刺猬一般。屋中黑暗,屋外微微堂亮。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走?”半天,执黑子的男人皱着眉头问。

少年却是头也不抬:“别想。”

“我真养的差不多了。”

这回少年不再与他废话,手起棋落:“走一个。”

男子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再次萎靡,陷入了懊恼中。少年却抬眼瞄了一下,笑着下了床榻跪上他那一头:“来,我给你去针。”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怎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得很。”少年顾自低头一一收回银针,手中握着小囊,“我虽不懂什么高深的医术,但这些年好歹也学过一些杂的,这些都是帮你活络经脉,畅通血气的。”

男子的头发披散着拗在前胸,面色有些发青,显然是身体还不大好的缘故,仔细看去,不是菜头又是谁?

小刀少年样的脸在晨光中被勾勒出一个轮廓,很安静,过了半晌他给菜头披上衣服:“我出去透透气,你先躺一躺,一会儿我也带你出去散散步。”

他推门出去时,又见到一人赤膊着在院中舞刀,眼见着小刀出来了,手飞快地挽了一个花儿,敛刀入鞘:“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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