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你要睡觉了噢，十点半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林杳杳躺回到枕头上，嘟着嘴唇说：“我不想睡，我想和爸爸妈妈说话。”
“明天你也可以和我们聊天呀，今天很晚了，杳杳你应该要睡觉了。”林西乔轻声诱哄她。
林杳杳：“我要听爸爸唱歌，给我唱摇篮曲。”
？
陆澹唱摇篮曲？
小祖宗你别玩了。
林西乔额了一声，突然觉得头疼，“杳杳你已经四岁了，摇篮曲是唱给一岁小朋友的。”
“那我不管，妈妈你不是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宝贝吗？为什么我不能听摇篮曲。”林杳杳在这种事情上脑袋转的很快。
她：“妈妈给你唱不好吗？妈妈的歌声也很不错的。”
杳杳快速摇头，头跟拨浪鼓似的。
“不要，妈妈唱歌跑调，五音不全。”
“林杳杳。”林西乔愤愤地咬了咬后槽牙。
最多是不太好听罢了，哪有五音不全。
“妈妈对不起，你没有五音不全，都是我乱说的。”
以往妈妈叫自己的全名都是在生气的时候，这个惯性已经被林杳杳摸出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道歉不如不说。
林西乔听到陆澹发出了一声轻笑，她立即转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质问他笑什么。
陆澹轻咳了一声，脸色恢复正经，反问：“杳杳想听什么？”
“嗯……我要听睡美人！”林杳杳在线点歌。
陆澹的神色怔了怔，很快又调整回来轻声说：“好，那杳杳你要先把灯关上，然后乖乖地躺好。”
林西乔转头看着陆澹，原来他真的会唱摇篮曲吗？
杳杳能熟练说出睡美人，是不是意味着未来他经常唱这首歌哄女儿睡觉。
林杳杳照做了，镜头那边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听见她兴奋地说：“我躺好啦，爸爸快唱。”
陆澹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昏暗寂静的宴会厅里，林西乔耳边响起了轻松缓慢的睡美人摇篮曲，时间仿佛被静止，外界所有的纷纷扰扰都止步在了门外。他们小小的三人世界平静而祥和。
陆澹的歌声仿佛有魔力一般，他随着童年的回忆轻哼。
记忆中母亲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了，但她的歌声永远地停留在他的过去。母亲唱给他听，时间兜兜转转，再由他哼给自己的女儿听。
他们都坐在地上，林西乔抱着膝盖，脑海里也全是陆澹的声音。
林西乔一时分不清楚，到底是酒精还是现在氛围让人昏昏欲睡。
身体下意识地靠着他，难怪，杳杳会吵着要爸爸唱歌。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连他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了。
摇篮小曲已到了末尾，视频后的杳杳一开始还跟着爸爸的歌声轻哼，现在已经安静了下来。
“杳杳？你睡着了吗？”林西乔怕吵醒她，用小小的气音问道。
回复她的只有林杳杳陷入梦境后发出的轻呓。
林西乔暗暗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刚才还嚷着不睡，现在就睡过去了。
她挂掉电话。
“谢谢你了，不过你的声音很好听呐，难怪杳杳要你哄他睡觉。你平时应该多说说话的，喜欢你的女生肯定比东方夜渚多！”林西乔调侃道。
陆澹感觉，林西乔面对自己时的话变多了。
“那你呢？”
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我？”
林西乔迟钝地应了一声。
陆澹心跳得很快，话出口了以后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他明明没有喝酒，为什么也开始醉了。
“嗯。”他颔首，等着答案的审判。
放在以往清醒的时候，林西乔会清楚陆澹的意思，但她今天的脑袋成一团浆糊了。“我觉得还好吧，我没那么肤浅，因为一个人的声音好听并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他。”
“我会有自己的考量。”
“这样吗。”陆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听不出喜怒。
林西乔没有发觉，她扶着门框站了起来，腿蹲的有些麻了，起来的时候肌肉有些发涩。
“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好。”
两人回到了蒙娜丽莎宴会厅，比起之前他们出来时的喧嚣，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气，众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只剩五六个人撑在了桌子上，难受地打着酒嗝，但意识算是还算清楚。
他们消失的一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林西乔余光瞥见了叶冬荔的声音，她同其他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叶冬荔抱着一只空酒瓶，脸红的跟西红柿差不多。在地上躺了一会之后，她难受的蹙起了眉头，强撑着身体爬了起来，睁着醉眼似乎在找什么，但实在找不到，只好抱着空酒瓶吐。
其他人的状态也差不多。
林西乔想过去找她，结果路过一张桌子时，突然被桌子底下伸出的脚给绊倒了。
她的膝盖狠狠地磕到了地上，尖锐的疼痛让她发出了抽气声。
然后她哭了。
林西乔思维混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哭，或许是因为疼，又或许是因为被人莫名其妙绊倒的委屈。
反正，
膝盖还痛，腿也好痛。
陆澹本来在另一边找池木原和许弈，转头却看到林西乔竟然摔到了地上。
“林西乔！”
他跑了过来，半跪在她身前。“你没事吧？”
林西乔抬起头，泪眼婆娑。
“有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我看看！”陆澹的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林西乔指着自己的膝盖。
“我刚才摔到了，好痛。”
陆澹被她吓疯了，以为她磕到地上以后摔断腿了。
他扶着林西乔的后腰，蜷起了她的裤腿，给她检查膝盖和小腿。
膝盖被轻微磨损破皮，陆澹自己这两年打打摔摔，也碰到过骨折的情况。他摸了摸她的骨头，没有明显错位，应该只是磕了一下，地上铺着毯子问题不大。
他问：“你还能站起来吗？”
林西乔坐在地上，手指紧张地攥着陆澹的衣服，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站不起来了，要抱抱。”
他们离的很近，导致林西乔的声音可以很清晰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陆澹屏住呼吸，他的目光几乎无处落脚，“什、什么？”
林西乔重复了一遍，她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撒娇的语气，眼角沁出泪水，“我说我走不动了，要抱抱，你抱不动我吗？”
陆澹惊诧地望着她，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他注视着林西乔，发现她的脸上飘上了一团淡淡地红晕。之前通电话时，四周昏暗，他没有注意到林西乔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但回到这里，头顶炫目的灯光清晰地照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陆澹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眼神迷离飘忽。她似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