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女生穿著白色卫衣，看起来单薄得很。

她跨过门槛，款款进来。

暗色调的房间，因为她的到来，顷刻间变得明亮。

大奶奶目光移过去，不需要孟叔介绍，她就知道这一定是纪衡口中的「阿蔹」，这身气质太过特殊。

倒是纪二爷，显得有些意外。

白蔹进门，礼貌打招呼。

目光不动声色地观察房间的设施，有些猜到她的外婆是干嘛的了。

其实也不用猜，慕家向来与刺绣无关，纪衡这手绣功来自于谁，不用说。

「这是我外孙女，白蔹。」看到白蔹，纪衡表情温和不少，略微抬著下巴向房间内的人介绍。

看得出来他有多自豪了。

至于白蔹手上的礼盒，纪衡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似是猜出来了。

又不太在意。

纪衡要赶飞机，没多留。

大奶奶把他们送出门外，送他们走时，留白蔹，「好孩子，要不要在纪家住几天？让你外公他们先回去？」

「谢谢您，我还有其他事要忙。」白蔹礼貌谢绝。

等车开走后，大奶奶才往回走，跟孟叔感叹白蔹，「江京大学，还这麽乖巧，不愧是婉心的后代，有她的风范。」

回到院中，大奶奶又想起白蔹拿过来的礼盒。

这礼盒，大奶奶房间就有两个。

「是三爷房的，」孟叔如实开口，「三爷应该没注意，不小心丢了礼盒，白小姐是在垃圾桶捡出来的。」

大奶奶大惊失色，「这……他们……」

就算再不喜欢，找个地方放著，也不至于扔到垃圾桶。

这是什麽礼数？

她让人去找纪家三爷。

纪三爷虽然看不上礼物，但也不会把他扔掉，「应该是昨晚与一些废品放在角落裡，佣人一併打扫了。」

他解释。

「你等会打电话给他们，解释一下。」大奶奶叹息。

纪三爷应了一声，转移话题，「车家也送了绣品，不过最后还是我们略胜一筹。过两日，我准备宴请那位管家吃饭，……」

说完这些，他转身离开院门。

当然，至于大奶奶说的打电话解释一下礼物，他却仿佛是忘记了。

「我二哥呢？」他问旁边的人。

听说纪二爷去湘城之后，纪三爷摇头，「他怎麽会去那裡。」

这两年，纪三爷也听很多人说过湘城，尤其是年轻人最爱去湘城打卡。

但之前穷困也是事实，火是火，纪三爷却不觉得这种十八线小城市能有多大变化。

不过他去湘城也好，纪三爷准备趁这段时间，把凤袍这件事给落实。

**

纪二爷随同纪衡到湘城。

直接买的机票。

下了飞机，他就看到新建的湘城机场，并不大，但十分有特色，并不是纪二爷想像中的破旧。

他跟著纪衡下了飞机。

路过新建的六道大路，又看著旅游环线，各大商场，以及正在建设的小区。

各种大企业入驻湘城。

这种程度的投资，已经比得上新一线城市了。

上面到底有多看重湘城？

纪二爷心裡被震惊到不行。

到达青水街。

在看到青水街这麽大的人流量时，又被惊了好久，「伱住这？」

这应该热门旅游景点吧？

纪衡住这裡？

怎麽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纪二爷心裡震惊，面上平静无波地跟著纪衡去他的住处。

「明天早上带你过去拜祭，」纪衡一边往院子走，一边跟纪二爷说话，「这个点那边应该关门了。」

陵园？

纪二爷想著陵园关门也很正常。

他跟著纪衡来到院子门口，目光观察著乾淨的院子，看到隔壁有两个老人在下棋。

纪衡的院子门是锁著的，他拿出钥匙开门。

隔壁苦苦思索下棋的老人听到声音，站起来，向纪衡打招呼，「老纪，你终于回来了？刚好，老简找你。」

说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著棋盘迴自己家门。

把简院长交给纪衡。

纪衡一边开门，一边诧异，「你怎麽来了？」

「来湘城凑热闹，顺便找白同学，」简院长慢慢踱过来，对自己刚刚欺负隔壁老爷爷一点儿也不觉得心虚，「她都忙好几个月了，闫鹭半年没出新歌了。」

关于这些，纪衡没法替白蔹回答，只开了院子门。

并向简院长纪二爷介绍对方。

「纪先生，你好。」简院长友好地朝纪二爷握手。

纪二爷观看简院长的衣著跟举止，看得出来这人也不简单，当然，对于简院长说的什麽「歌」之类的纪二爷不清楚。

但是……

他知道闫鹭这个大明星。

毕竟对方是如日中天的火，纪二爷甚至还看过《大永》这部剧。

纪衡他们认识闫鹭？

不仅认识，听起来好像还很熟悉。

尤其是，纪衡说这位还是白蔹的忘年交？

简院长握完手，继续找纪衡，「你也催催白同学，她太怠懒了，这样下去不行，你看闫鹭电影都拍完了……」

纪衡去厨房烧水，给他们泡茶。

当作没听到。

院子裡，纪二爷与身边的管事对视一眼，表示惊异。

**

翌日。

早上七点，纪衡带纪二爷去拜祭纪婉心。

纪二爷一直以为纪婉心在陵园，却没想到纪衡直接带他去旅游景点。

这景点显然有些热度，一路上都是人。

「你确定，在这裡？」纪二爷一直在爬山，有些撑不住了，气喘吁吁。

但看著纪衡依旧从容不迫地爬山，如履平地，他没好意思要求休息。

同时又暗自滴咕，纪衡这体力这麽好？

纪衡又转上一条小路，这裡人就要少了很多。

只零散遇到几名游客。

再拐一条小路，终于看到几个高大的墓碑，纪衡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就是这裡了。」

他拿出香火，又照例拿出一壶酒。

纪二爷眼下是真的震惊。

看著纪婉心的墓碑，好久没反应过来，这种景点的墓碑……一般不都是伟人英雄纪念碑？

脑子凌乱间，拿出香烛，拜祭纪婉心。

旁边，纪衡给其他两块墓碑前倒了酒，然后就沉默地烧纸钱。

气氛压抑。

下山时，纪衡才慢慢跟纪二爷说话，「我之前在境外给国内传递消息，敌人看得紧，婉心一直以孕妇的身份，看望我时将消息传出去，后面，还是被发现了……」

纪衡将一些能说的给纪二爷说了。

给他一个交代。

「我一直在湘城守著，」纪衡将手背在身后，抬头望著头顶的阳光，「最近两年风头没那麽紧，我才找机会回纪家。」

**

纪二爷在湘城呆了两天。

去看很火的梧桐街，以及书协与武馆。

他与简院长一起过去。

简院长喜欢逛书协，在书协内遇到一个穿著西装的中年女人，纪二爷看简院长与那个中年女人聊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