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240)
一句话让卢大妞脸胀得通红。
冯柳娘皱眉瞪了卢二郎一眼:“说事就说事,扯那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把被王春娘扯得差点一膝盖砸在地上的卢大妞往旁边带了带,道:“你二叔那话不是对你。”
她跟王春娘确实不对付,但大妞这孩子真的没说的,虽然胆小内向,但跟王家人还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她有时候甚至可怜她,因为王氏对女儿和对儿子真的完全是一天一地。
卢婆子也瞪了老二一眼,这才看向孙女儿,道:“别听你二叔胡扯,接着说。”
卢大妞看她娘一眼,对上她娘几乎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像被烫着一样别过了脸,犹豫几息,想到刚才她奶那些话,才继续道:“家里一般吃豆饭,谷子是用得不多的,但那几天拿回来的谷子有些多,没几天就装满了两桶,豆子这样用量大的却没在这边存,要每顿做饭过去现拿,我当时觉得奇怪,问过一句用豆子多怎么不往回拿多点豆子,先拿那么多谷子做什么。”
问过之后,只被她娘斥了一句只管做饭就是。
她就再没敢多问。
只是这话她没再说。
当然,也没机会说,因为王春娘已经扑起来要扇卢大妞了,被卢二郎和卢拴柱眼疾手快拦住。
但说到这里也足够了,卢三郎已经熟练的摸到大房住的那一边,找到两个新凿的木桶,掀开桶盖,还真是满满两桶稻谷。
王春娘腿都软了,只是嘴上还争辩:“这是分家分给我们的。”
卢老汉看她一眼:“还扯吗?都住在一个山洞里,分给你多少粮,你们家每天吃多少粮,尤其基本是吃豆子居多,再好算出来不过,你真当这些赖得掉?”
一家人都沉默了。
王春娘是无话可说,卢大郎是不知道以后怎么自处,拴柱和大妞兄妹俩个则是落泪。
卢二郎、卢三郎和冯柳娘则只剩无语了。
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样荒谬的事情落在他们家,但因为是王春娘,又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甚至想不出来,她以后还能做得出什么破事。
横在一家子人眼前的是两个问题,这事后续怎么处理,他们一家以后又怎么面对另外几家人。
打杀了吗?一条人命又不是杀鸡杀鸭,说杀就能杀。
但放着她继续到处晃那就真是膈应人了。
卢大郎像是终于醒过了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根麻绳一块布巾,上手就要绑王春娘。
王春娘挣扎起来,尖叫起来,卢大郎道:“不怕丢人你就叫。”
王春娘不知道自己会被怎样,哪里还顾什么丢人,放声就喊了起来:“卢大,你想干嘛,你要杀……”
一块布巾被塞进她嘴里,手很快被反剪住,三两下捆了起来,接着是脚。
卢大郎落泪:“爹,娘,谁家丢了粮,我去赔罪,粮食双倍送回去,春娘以后不出山洞,我往旁边凿个小山洞,以后她都在小山洞里,行不行?”
卢拴柱瞳孔一缩,卢大妞嘴唇也颤了颤,兄妹俩都意识到,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在这山谷避居几年,他们娘就得被关几年了。
这和上次临近年关关几天不是一回事,显然超出了兄妹二人的认知。
王春娘疯狂挣扎,不停看一双儿女。
卢拴柱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爷,奶,我娘不对,我去赔罪,您罚一段时间,一个月或是两个月,叫娘知错就行,别一直关着娘,以后我和铁柱寸步不离跟着娘,除了自家山洞和田地,哪也不叫娘去,绝对不让她再做什么不好的事,行不行?”
一直关着,人怕是会疯的。
卢大妞也跪了下去,眼露乞求:“爷、奶。”
求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磕头,给卢老汉和卢婆子磕完又朝卢二、冯柳娘和卢三磕。
卢家老两口和二房三房:“……”
第149章 我不只是你的奶奶
卢婆子只觉得,她这一辈子的糟心都叫王春娘给了。
白送的,不想要都能怼到她眼前来。
看着跪在跟前的孙儿孙女,她说不出怪责的话来,当儿女的会对当娘的心软很正常,再正常不过。
她只是问这一对孙儿孙女:“你们觉得你们爹这个做法太狠了?”
也不用两个孩子回答,都跪下来求了,可不就是觉得太狠。
她自顾自接着道:“上一回差点把几家人一起坑了,大伙儿已经很容情了,只让你们挑粮,说是让你们挑粮,其实真正落在你们长房头上的,加上拴柱你也就三个劳力,逃难避居还是带着你们一家七口,你们觉得这是大伙儿应当的吗?该你们的?你们是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啊?这么恶心人还叫人舍不下你们?”
“这是旧账,咱也不用翻,我只说,经了上次那一桩,这才多久?你们有想到过你们娘还能干出在山谷里偷粮的事来吗?在家里不缺粮的情况下偷粮,缺粮的时候呢,她还能干得出什么事来?想象得出来吗?”
“想不出来吧?就算是不缺粮,你们看,你们不也没想出她还能偷粮吗?”
她在一对孙儿孙女跟前蹲下,点了点自己脑袋:“你永远猜不透一个做事不过脑子的人她会做什么,知道吗?不关着她,这山谷你以为是在天宫上呢?别人都进不来是吧?声音测过吧?你们娘哪天再脑子没搭对,拼死要拉陪葬的,跑到入口那边嚎上几嗓子,外边正好有人的话,你看看,满山谷的人都得跟着完。我说句诛心点的话,你就算觉得这满山谷的人不及你娘舒坦重要,那想想你弟弟妹妹,还觉得你爹这个提议狠吗?”
“觉得是你亲娘,不可能害你们是吧?看看她这回干的事,想过你们兄妹五个以后在这山谷里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吗?”
“你想不到她会做什么的,脑子它就长得不一样。”
老太太说到这里,自嘲一笑:“拴柱啊,奶后悔了啊,当初我应当心再狠些,把你娘这不省事的直接休了,绑在屋里,不饿死就成,等我们把粮全运走了,连夜走了了事,你们父子兄妹呢,要是割舍不下,就你们一房一起捆上,等村里人发现给你们松绑完事儿。”
“要不是左顾念你们,右顾念你们,今儿哪里这许多事?祸害咱自家人就算了,算我当年没开眼,聘了这么个儿媳进门,该我受着。人家另几家是倒了多大的霉摊上咱这一家,摊上你们这个娘啊?”
“你以为你爹狠啊?真正的狠可不是这样,你爹那是想保你娘呢,才抢着自己先动手。”
“真正的狠是什么样的知道吗?”
“太平年月和战乱时可不是一回事,你们看得还太少了,或者说,带着咱们家的人都太好了,让你们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才让你们敢跪下来求这个情。”
“真正的狠,不动声色,不发作,不出声,甚至都不叫你们知道人家已经发现有偷粮这一回事,今儿一早和和气气把你们一房人都带出去,野猪、狼群、豺狗、熊瞎子、大虫……随便遇上哪一个,人家不用害你,只管自己逃,或只来得及救自己家里人,或是救你们了,但动作慢了那么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