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455)
李瑀便没有多想,往会稽去时还惦着要再回大兴庄细看一看的,曾子骞要进京,言语间是造纸术有了眉目,他就再顾不得了。
李瑀跺脚:“当初我该再走一趟大兴庄的!”
再走一趟,亲眼把大兴庄细逛个一圈,眼下才能信、才敢信啊!
……
官员们乱纷纷的抢看奏折,皇帝对这份混乱却是半点不在意,他这些日子满脑子都是粮食,看过曾子骞这一份奏折,皇帝的脑子也转得很快。
这一份奏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此法只需正常推行下去,大齐国力至少增三成,什么缺粮都见鬼去吧!大齐各地粮仓装满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意味着百姓富足,随之而来的便是人口的增长!
粮食,人口!
皇帝兴奋得全身都似被按下了个开关,两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往复两次,哈哈大笑起来,心情那叫一个畅快!
等底下几帮大臣都看过曾子骞那奏折了,皇帝已重新坐回龙椅上,看着下方扬声道:“粮食的事如今不需愁了,也别再谈什么加赋,今日开始,我大齐所有州县都可推行堆肥法,和歙州气候相差不大的州县更可二法一同试行,一年两熟,不需休耕,何愁粮食不够!”
“至于今年,众卿家中族中良田美地不少,仓中想必也不缺存粮,便是自家的都卖于朝廷了,三亲六眷、亲朋故旧总还有,朕不管你们想什么法子,自家勒一勒裤腰带也好,用尽人脉去帮朝廷奔走也好,今年的先凑一凑,朝廷真金白银跟你们买下。”
这话说得真给底下一班子大臣面子,换一个解读:一年两熟,你们也别再囤积居奇,越囤越不值钱罢了!
是的,朝廷确实缺粮,百姓粮食不多也不敢卖粮,可占地极多的世家豪族就真没粮再卖出来了吗?不过是囤积居奇,还想等一个更高的价罢了。
这满朝文武,九成皆出自大小世家。
加赋。
呵。
皇帝把近来最会哭穷的演技派及其身后的世家在心中狠狠记下了一笔。
不过再想到粮食丰产,百姓谷麦满仓,连日的不爽都被尽皆冲散了。
底下一帮大臣脑子转得是半点不比皇帝慢,这会儿应诺得那叫一个快:“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话是如此,对于曾子骞奏折中所言,仍是存疑。
事实上,如果排除天气寒冷的州县做不到一年两熟,仅对于歙州百姓来说,曾子骞奏折中所言堆肥法能增产,轮作法能倍收,再加一个不需休耕,这是两倍余再两倍了啊。
就算上等田不需要频繁休耕,那也至少能有两三倍。
可能吗?
天书一样,没人信得了!
这种时候自有马前卒打前战,一位五品文官出列,把话头直指曾子骞。
“曾大人,我观你奏折中说带了两个一直参与了堆肥法和轮作法的大兴庄庄民过来?”
“是,正在殿外。”
“大人不妨请进来,我们也细问一问,这一年两熟,不需休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实在匪夷所思。”
曾子骞有什么不敢的?他看皇帝,皇帝懒得理会那位大臣是真好奇还是假好奇,反正他自己是真好奇。
“宣进来吧,朕也有话要问。”
便有小内侍领命往殿外而去。
……
一大早船才刚到京城,下船就稀里糊涂被曾子骞直接带进了皇宫的周村正和陈有田,曾子骞让站哪就站哪,脚都没挪过一步,全身上下就脖子和眼睛最灵活,看天看地看四方,皇宫啊,这可太气派了。
连远处的执戟侍卫都稀奇,恨不得眼神再带个拐弯功能,能进曾子骞刚才进的那个大殿,看一看据说在里边上朝议事的皇帝和文武百官。
脖子眼睛转得正热闹呢,那大殿里疾步出来一个执拂尘的小内侍,直朝他们来了。
“二位可是随曾大人来的大兴庄庄民?”
周村正和陈有田都有点傻眼,周村正点头:“是。”
“那随咱进殿,圣上要见你们。”
啊?
啊啊?
说的啥呢?
“圣上要见二位,莫耽搁了,快随我来吧。”
陈有田腿一软,妈呀,说好来教种田的呢?怎么还要见皇帝?
小内侍简单教他们面圣的规矩,周村正和陈有田心跳快飙出耳际了,嗡嗡的,压根儿都听不清。
两股战战,双腿发虚的跟着那小内侍往太极殿去!
趁还离着一段儿呢,陈有田抓住周村正手臂:“九九九、九章啊,我、我、我腿有点儿软。”
周九章也软,手抖啊抖的,嘴上给自己和陈有田一起打气:“没、没事,是咱、咱福气。”
天大的福气!
见皇帝啊。
腿不虚气不短就好了。
第276章 大齐,稳了
二人随那小内侍进到太极殿里,见殿中一群穿官服的,被领着从文武百官中间穿过,愣是连眼都没敢抬,小内侍站定了,陈有田和周村正就是一跪,连皇帝是圆是扁都没敢看,内侍在殿外教的啥也根本没听进耳,咣咣就是磕头。
周村正还好点,还能说句草民叩见皇上,前朝太平年月里听说书学来的。
皇帝倒是格外亲和,笑着请起。
“两位老丈是大兴庄庄民?与乡君同住一庄,早年也同避深山?”
“是。”
“是。”
格外整齐的鸡啄米。
“老丈不需紧张,朕唤你们来是问些与种地相关的事。”细问起堆肥法和水旱轮作之法来。
说起种田,皇帝一个又一个问题问得细致,专注于答话,陈有田和周村正渐渐放松下来,他们来就是教这个的嘛,虽然教皇帝是他们压根没想到的。
皇帝也是个问话的好手,看着问的都是寻常问题,差不多却是把桑萝指点堆肥和轮作的始末、年份,每年分别种的什么,产量多少都问出来了。
当然没有每年的具体斤数,乡下老农种田,还是逃难在深山里,谁没事每次收成都仔细称斤两啊,全凭容器和经验判断罢了,有斤数的还得是去年,衙门买了他们的粮食,这卖粮可不就得过称嘛,才算对亩产量有个认知。
饶是并没有头三年的具体斤数,只模糊的有多了多少担这种形容,但一年两熟且非但未减产还增产了是实实在在的啊。
陈尚书旁听,激动得一双手攥拳都快攥得抽筋了,心脏怦怦的,胆肥得连皇帝的话头都抢,觑个空当就迫不及待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作物吃肥还分吃什么肥的吗?不都是粪肥?曾大人奏折上还说不同作物能返还给土里不同的肥,作物烧灰能还肥,种着不都是吃肥的吗?还能还肥?”
陈有田对种地颇喜欢琢磨的,桑萝跟他说起来的也就更多些,因而听了这话想了想便道:“肥与肥确实是不同的,只我们庄子里用的就有人粪、羊粪、鸡粪、猪粪、兔粪、牛粪,其他肥料还有绿肥,草木灰肥,落叶腐殖肥,包括咱们平日里吃蛋的蛋壳,吃过鸡鸭猪鱼肉的骨头,这些都是可以处理成肥的,据阿萝说,里头能给庄稼和菜提供的养分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