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戳穿了安嘉茂假装看不到的美丽泡沫。
这是一个悖论,如果真的确信Payson的能力,他其实不太敢这么做,厉害的人不会好骗,能被他哄骗住,照他想法做的人,也并没有那么厉害,Payson不是能依靠的人,是他布了个巧思,抛出了诱饵,好让这个人能被他利用一下。
但是也没关系,只要宋时书绑到了就好,他的目的在这里。
“我猜Payson不太想和关格作对,你怎么说服他的,关格不会知道?还是关格不会在意?”宋时书微微侧头, 看着安嘉茂细微表情的变化,“哦,后面一种,你说关格不会在意我……Payson知不知道你在骗他?知不知道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啪啪啪——”
安嘉茂举起双手,夸张的鼓掌:“真不错啊宋时书,到现在还敢强撑面子吹牛,要不是我知道真相,没准还真能被你这虚假的自信骗到。”
宋时书不理解他的状态改变:“嗯?”
安嘉茂双手插在兜里,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和关格的婚姻,是假的,不是吗?”
宋时书眉尾微抬。
安嘉茂:“虽然没有刻意瞒着别人,圈子里想知道的人就会知道,可你们没有婚宴,没有婚礼,据我所知他好像也没有求婚,你心里应该很明白为什么——他并不是喜欢你,才和你结婚的,对吗?”
“媒体不敢乱写G集团总裁的私事,关格对此讳莫如深,外人只能猜测,很多人说他爱你成狂,为你成痴,你自己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天天自我感动?可你知不知道,他是骗你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和你结婚?那一批价值巨大的翡翠原石,他是不是找到了?”
“这才是他靠近你的目的!你以为你们的婚姻真能成真?拿到东西的那一刻,就是他彻底放弃你的时候!他能利用你找到巨额财富,我用你换一点点,为什么不可以?”
宋时书反应有点慢:“你说什么?”
像是十分意外,没有听清对方的话,想要控制住震惊,又有点控制不住。
安嘉茂更满意了:“没想到会被别人知道?还是到现在为止,你仍然相信这个欺骗你,利用你的男人?”
“晚了,宋时书——”
安嘉茂慢条斯理:“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前方还有没有路,该要怎么走。”
……
另一边,保镖在展馆等不到宋时书出来,感觉不对劲,到处找不到人后,立刻打了电话,关格和楼蒙没多久知道,宋时书失踪了。
楼蒙当下就跳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派了那么多人,还把人给弄丢了!”
关格面色微沉,明显心情也不好:“他不会丢。”
“不行我得去救小罐——”
楼蒙立刻就往外冲,还没冲出去,就被一只胳膊拦腰抱住,甚至把他半举到空中,才阻止他的‘起飞’:“冷静点。”
胳膊肤色微深,肌肉分明,强烈荷尔蒙爆发的力量感,正是那天在展馆赶走闹事花臂壮汉的墨镜男,崔勃。
“冷静个屁!和着被绑架的不是你兄弟!”
楼蒙是真着急,挣扎的很用力,眼圈都红了,手上胡乱拍着,‘啪’一声,打到崔勃脸上,清脆用力,非常真正意义上的打脸。
被这么打了,气质一看就很危险,一点都不像好人的崔勃却没有生气,好像也感觉不到疼痛,没觉得丢不丢脸,都没有按住楼蒙的手,像是对方再继续这么打也没关系——
“我带他走。”
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扣住了楼蒙的腰,把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毫不费力的模样,跟拎着一只小鸡崽差不多,一边大步往外,一边催促关格:“你快点。”
楼蒙气的不行,按住崔勃肩膀,努力把自己往外拔,可惜对方力气太大,怎么都拔不出来:“你放开我——放开!你个傻逼放开我,我咬死你你信吗!关格——姓关的,你赶紧去捞小罐,小罐在你手里丢的,他要是少根头发丝,我就头顶炸.药炸了你的G集团!”
二人背影消失,关格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里面满是暗色,像巨浪来临前的大海。
他一连气打了好几个电话,等待一段时间后,打电话给安嘉茂:“见一面。”
安嘉茂终于接到关格电话,却不大敢寒暄,对方声音太危险,像潜伏在草丛里的雄狮,他不大敢挑衅,但这个电话的时机好像不大对……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肖知年。
肖知年就在他身边,在他接电话时就看到了对方的名字,也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想了想,对儿子点了点头。
安嘉茂就回:“好啊,那在——”
“汉特梅码头,八色鸟餐厅,”关格说了个地址,“在这里见面。”
安嘉茂顿住。
这个地址……怎么就在隔壁?这里就是汉特梅码头,上岸就是八色鸟餐厅,从这里甚至能清楚看到八色鸟餐厅的招牌,点的这么精准,难道被发现了!
他有点慌,再次看向肖知年,用嘴形问,要不要换一下?
因为他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关格那边又说话了:“怎么,这地方不行,要换?”
安嘉茂当然想换,这个地点太敏感了,可如果现在说出要换,反而更……也许关格是随便点的地址呢?人家本来没怀疑这里,只是随便提了一个见面地点,你非要换,人家难道不起疑心?
关格可不是蠢人。
如果他真的神通广大,现在就获知了他们的准确地点,那他们再怎么提出换地点,都没有用,如果他不知道,只是随口提个地方见面,他们却表现的像如惊弓之鸟,警惕过度,反而会被抓住蛛丝马迹。
肖知年摇了摇头。
安嘉茂也是这个想法,故意放松了说话语气:“好啊,就这里,三个小时后见面。”
“我两小时后到。”
关格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安嘉茂:……
他本来想抻一抻时间,好让对方情绪紧绷,怎么好像被牵着鼻子走了?
“去吧,好好谈谈。”
肖知年端着咖啡杯:“就算关格什么都知道了,也没关系,我们并不想威胁他,绑的也不是他心尖尖上放的人,我们没想过拿宋时书换他手里所有东西……当年那批料子,见者有份,总不能他一个人独吞吧?”
小勺子在咖啡杯里慢慢搅动,像是在揣摩别人的心思,也顺便给自己理清思路。
肖知年声音很低,像是在给儿子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他会想要名声的……企业想要做大做强,有些舆论可以公关操作,有些底线不能破,他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更好……那么多翡翠原石,他一个外行也搞不了不是?他是可以立刻开始找人合作,但这个时节,时间就是钱,怎么可以浪费?他总是要与人合作的……我们足够专业,可以给出最有利他的分成利润,还可以保护他的秘密……”
安嘉茂:“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