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12)+番外
崔大郎眸光一颤,盯着图纸细观,又翻下一张,再下一张,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
他不停翻看,期待下一张宝藏图,然后就看到了红酸枝木的桌面。
崔大郎望向杜长兰,杜长兰一脸真诚道:“我记得的就这些了。”
“记得?”崔大郎捕捉重点,心里莫名松了口气,他就说世上哪有这般天赋卓绝之人。不过杜长兰从哪里看来的。
一共十二张图纸,六张头饰,六张摆件。
但是绝就绝在,不管头饰也好,摆件也好,每一张图案都是一种风格,完全没有重合。不知杜长兰从哪得来的机缘。
崔大郎并不关心此,杜长兰已经展现他的价值。崔大郎心中对杜长兰的定位,也从弟弟的跟班,改为合作伙伴。
崔大郎客气道:“不知长兰是想买断还是分成。”
他只是走个流程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杜长兰会要分成。
崔大郎:“你……”
杜长兰:“八十两买断。”
哐当一声响,崔遥跌下圆凳,他手肘撑地,气冲脑门:“杜长兰,你狮子大开口啊。”
崔大郎呵斥:“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
崔遥嘴巴开合,指指杜长兰又指指自己,他比杜长兰还大两岁呢!!
崔大郎正色道:“长兰,你要价太高了。”
“这并不高。”杜长兰打断崔大郎的说辞,眸光深沉,意有所指道:“大兄,我唤你一声大兄,是因为我同阿遥交好。”
话外之意,他因为崔遥才跟崔大郎合作。但如果价谈不成,杜长兰也可以另寻他家。
崔大郎沉默了。
他已经听了杜长兰的盲盒主意,也看了图案,杜长兰不怕他拿了东西不认账?
崔大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清俊秀雅,白净的面庞还残留生涩。可是态度坚决,那说一不二的架势,不知是年少莽撞还是另有谋算,成竹在胸。
杜长兰也不催促,看向从刚才起就一直睁着圆眼睛,张圆小嘴巴的便宜儿子,他将儿子搂进怀里,用手帕给儿子擦汗,明知故问:“怎么不说话了。”
杜蕴眨了眨呆滞的眼,然后一把圈住杜长兰的脖子,兴奋摆动:“爹好厉害,好厉害。”
三岁的孩子不管不顾起来,也有一股蛮力,杜长兰差点抱不住儿子。
杜长兰想他这具身体终究是稚嫩了些,还得练练。
崔大郎看着手忙脚乱抱儿子的杜长兰,那生动的少年气迎面而来。仿佛之前杜长兰的果断冷厉,都是崔大郎的错觉。
一刻钟后,崔大郎同意了。
杜长兰起草契约,一式两份,双方确定没问题,签字按印,明日杜长兰同崔大郎再去县里官府公证,此事才算成了。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晚了,杜长兰谢过崔大郎留饭的好意,背上书箱抱着儿子匆匆往家赶。
灰色的天幕下,少年在街上奔跑,颠的身后书箱都东倒西歪,连方巾都掉了,他又匆匆折回来,拍拍灰尘戴头上,继续跑远。
崔大郎从窗边回来,灌了一大口酒。
崔遥还在咕哝:“杜长兰那臭小子又坑我。八十两,他怎么敢要的!早知道就不安排你们见面了。”
“他没坑你。”崔大郎拿出方案和图纸,给弟弟讲解这几张纸所承载的重量。
崔遥一时哑声,“照这么说,长兰还吃亏了。”
崔大郎面皮一抽,没好气道:“他也没吃亏。”傻弟弟怎么非黑即白。
杜长兰的点子和图案都很妙,其实要价再高些也可,但偏偏有一个致命问题,太容易被模仿了。
这也是杜长兰选择被买断的原因。
崔大郎摩挲着酒杯沉思,崔家该怎么在第一场利益最大化。
他又翻出头饰图,抚摸竹纸上的羽毛头饰,这么精美的图案做出来该有多美丽,忽然他手顿住了。
这画……
该不会出自杜长兰之手?
次日一早,杜长兰抱着儿子直奔崔家,坐上崔家马车前往县城,同崔大郎公证契约。
而崔遥苦哈哈帮杜长兰请假。
第9章 意外之财
兴平镇离若河县有一段距离,崔家马车抵达县衙大门时,已经巳时三刻了。
杜长兰轻盈的跳下马车,将崔大郎惊了一下,见杜长兰朝车内伸开双臂,将杜蕴抱个满怀。
小孩儿欢喜的抱紧他爹的脖子,依赖的蹭蹭,没有一点儿落地的意思。父子俩亲昵的很。
崔大郎一时哑声,杜长兰如此跳脱,毫无人父的稳重,他怎么会觉得杜长兰心有城府。
崔大郎暗道自己谨慎太过,他对父子二人笑道:“长兰,我们走罢。”
崔家从商,自然同衙门交好,两人进入衙门,不过两刻钟,一切事宜都处理妥当。
崔大郎领着杜长兰回崔家,茶水点心招待,小半个时辰后,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匣子进屋。
崔大郎呷了一口茶,温声道:“银钱按照长兰的要求备齐了。”
“多谢大兄。”杜长兰笑盈盈道谢。而后将契约书同五十两银票一同放入怀里,剩下三十两是两个十两银锭,八两碎银和两百文的铜板。
两个银锭塞书箱,八两碎银系腰间,剩下两百文铜板被杜长兰随手放进杜蕴怀里:“见者有份。”
小孩儿欣喜不已,郑重道谢后,双手紧紧抱着钱袋子,小脸紧绷。
崔大郎:………
崔大郎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眼见时辰不早,崔大郎邀请杜长兰父子在崔家用午饭,却被杜长兰委婉谢过。
杜长兰想在县里逛一逛,他牵着杜蕴的手走在长街上,经过糖葫芦垛子,小孩儿挪不动脚了,眼巴巴望着。
“爹,我给你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杜长兰挑眉。
杜蕴解开钱袋,小心翼翼数了四文钱过去,父子俩一人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
摊主心道小孩的家人真阔绰,给三岁孩子这般多零用。
杜蕴拉着他爹的手逛街,四处张望,不时蹦几句话。
杜长兰叮嘱他:“小心点,别噎着。”
杜蕴顺口应道:“嗯嗯。”一看就没往心里去。
街上有卖画像的,有杂耍的,虽然他们经过时对方正在休息,但从周边摆设才能猜个一二。
杜长兰看着条凳和旁边的石板,嘟囔道:“还真有胸口碎大石啊。”
“爹说什么?”小孩儿仰着小脸,嘴边都是糖渍。杜长兰有点嫌弃:“没什么,吃你的。”
忽然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
“烧饼,梅干菜烧饼……”
“饼皮嘎巴嘎巴掉渣的烧饼…”
杜长兰驻足,他家老头儿就好这口。杜蕴看着他爹的模样,若有所思,少顷松开他爹的手,迈着小短腿奔向烧饼摊,奶声奶气问:“婶婶,梅干菜烧饼多少钱一个?”
妇人愣了一下才道:“素的两文钱,荤的四文钱。”
杜蕴解开钱袋子,数了六文钱,“一个素一个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