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127)+番外
小郡王挠挠头,感觉这叫北宫黝的人好傻,但又忍不住想听下去。杜蕴背过身抿嘴乐,他爹分明说的是孟子·公孙丑一文的内容。
小郡王说他学至孟子·公孙丑,分明是在哄人。这会儿都露陷了。
闻墨隐约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待杜长兰说完一个段落,小郡王不但不无聊,反而兴致勃勃,催促杜长兰继续。
杜长兰道:“没想到小郡王对公孙丑一文如此熟稔,那我们进行下一篇。”
小郡王主仆三人一头雾水,什么登西?
刚才不是在讲故事吗?怎么变成讲学了。
杜长兰都还没有“之乎者也”“呜呼哀哉”的咬文嚼字呢。
杜长兰无辜回望,表示刚才就是在讲学,还夸小郡王聪慧过人,一点就通。
从来没有在念书上被夸过的小郡王都要飘起来了。虽然平时小郡王不觉得一个举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这名举人,尤其还是一名解元夸他书念的不错时,小郡王就顶顶敬佩了。
多有眼光呐!
双方相处的分外和谐,午时小郡王还拉着杜长兰父子二人一同用饭。午后小郡王困中觉,杜长兰犹豫道:“小郡王……”
小郡王抬眸:“怎么了?”
杜长兰郑重的拱手一礼,差点把小郡王的瞌睡惊飞了,他磕巴道:“你说话就说话,行什么礼啊。”
杜长兰张了张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最后咬咬牙:“小郡王,在下出身清贫,过往只在县学看过藏书一二,便已是惊讶。不成想今日进入郡王府,骤见郡王府藏书之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说句不好听的话,当真是老鼠进了米缸,甜蜜的走不动道了。”
小郡王被杜长兰的说辞逗笑了,他哼道:“我还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书嘛,你想看就去看。”
于是杜长兰不仅看了,酉正离开郡王府时,还借阅了一本,约定次日带回。
第90章 葛府
杜长兰近日变得忙碌起来, 他一面给小郡王讲学,趁机拉近关系,一面借阅郡王府的书籍翻阅, 通过郡王府的人脉搜罗往届春闱试题以及历年上京邸报。
他带着儿子天天往郡王府跑, 杜蕴也泡在郡王府的书房,父子二人的日子充实又忙碌, 无暇他顾。
但有人坐不住了。
这日杜长兰父子黄昏归家, 巷道外停了一辆外型简单低调的马车。杜长兰只是下意识抬眸望了一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又精明的眼睛。
一刻钟后, 酒楼二楼雅间。
杜蕴看看他爹又看看对面坐的老者,有些疑惑。
杜长兰笑问:“不知老先生寻我父子二人前来是为何事?”
葛老面色沉沉, 不理会杜长兰, 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小少年白皙清润的面庞,又飞快收回。
葛老呷了一口茶, 淡淡道:“老夫听闻你去郡王府讲学了?”
杜长兰垂首应道:“是有这回事。小郡王仁义, 还允在下借阅书籍。”
“糊涂。”葛老轻声呵斥:“你春闱在即,还不将心思放在正途。每日东奔西跑, 安能有成绩?”
他捋了捋胡须,循循教导:“年轻人,莫心浮气躁。”
杜蕴鼓了小脸, 不太高兴葛老先生这么说他爹。他忍不住道:“老先生,我爹也是为了春闱,每晚回去我爹都在做春闱试题。而这皆是托小郡王得来的。”
葛老先生这下有些诧异了,他还以为杜长兰是为了攀附权贵,没想到绕这么大个圈子竟是为了春闱试题。
杜长兰拍拍儿子的手, 小少年嘴唇微抿,还是有些不服气, 却不再多言。
葛老先生看着杜蕴生气的模样,眸光动了动,恍惚陷入回忆中,少顷他点点桌面,对杜长兰意有所指:“小郡王年轻,他哪知轻重。”
“葛老先生言重,小郡王虽是年轻,但有稚子诚心,能遇上他,是晚生的福气。”杜长兰态度恭敬,语气和顺,挑不出毛病,但是……
葛老先生眯了眯眼,杜长兰同样也未接他的话茬儿。
若是杜长兰知趣儿,刚才就该顺着他的话说,而后他顺理成章将杜长兰带过来指点一二。
杜蕴自然要同他爹一道儿。
按理葛老早已不理会朝堂事宜,尤其涉及春闱如此敏感之事,但是想到杜蕴,看着那个少年,葛老心里又软和了。
他都这把年纪,也没几个活头了,还不让他顺心一回?
雅间内的气氛有些僵持,此时伙计呈上菜肴,气氛缓和,瑞二给葛老先生布菜,一边对杜长兰道:“这家酒楼的烤鸭味道一绝,杜公子好好尝尝。”
桌子中央并非一只完整的烤鸭,而是刀功精湛的厨子片下鸭肉身上的精华部分,重新装造成一只烤鸭的形状。
而在烤鸭旁边还摆着白色薄至透明的饼皮和酱料。
杜蕴好奇望着,并未急着动筷。见他爹先夹取饼皮,在碟子里铺开。
杜长兰原是该用筷子挑酱沾薄饼上,但如此筷头会残留酱汁,不雅观。
索性杜长兰夹了一块鸭肉沾酱带在饼皮上,随后又取葱丝,胡瓜条,白色的饼皮一卷,送入口中。
葛老:………
他还以为杜长兰那个卷饼是给蕴哥儿的,怎么有点好吃的先送自己嘴里了,像是一个当爹的样吗!
杜蕴眼睛一亮,跟着他爹的步骤卷烤鸭,鸭肉的肥腻完全被小麦的清香和葱丝的微辛中和了,口感层次丰富,最后鸭肉下肚,唇齿间还残留胡瓜淡淡的香甜。
好吃!
小少年吃相斯文,但进食速度可不慢,见他吃的那样香甜,葛老都跟着多用了些。
饭后,葛老对杜长兰道:“蕴哥儿说你每晚在写春闱试题,你拿来老夫瞧瞧。”
杜长兰起身拱手道:“答卷在晚生住处,劳烦老先生稍等片刻。”
他带着儿子往外走,却被葛老唤住:“你既是回家取物,何必累的蕴哥儿来回奔波。外面又起了雪,仔细冻着他。”葛老此地无银三百两道:“老夫在此替你看着孩子,你有甚不放心。”
杜长兰感觉他的手被儿子握紧了,他温和道:“老先生有所不知,蕴哥儿这个年岁胃口大,今晚您盛情相邀,备了一桌好菜,这孩子一时贪多,没个节制撑着了,我得带他消消食,否则今晚他可难捱了。”
杜蕴用力点头,佐证他爹的话。
葛老被这父子俩的一唱一和哽住,哼道:“随你们便。”
杜长兰朝瑞二颔首,这厢带着儿子匆匆下楼,借乘葛府马车回住处。
瑞二收回目光,合上窗子,对葛老叹道:“大人,杜公子虽然年少孟浪,早通人事,可不论谁来了见他父子二人,也说不出一句杜公子为父的不是。”
瑞二既是打听小寒宴上一应事宜,自然也一并知晓杜长兰对杜蕴的维护,况且杜家父子并非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杜长兰却是将儿子打扮的贵气非凡。
若非杜长兰疼爱儿子,哪会这般上心。
换句话说,若非亲子,哪个男人会这么照顾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