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173)+番外
杜蕴:“不怎么样。”
小郡王哼哼:“你真没意思。”
小郡王同自己的小厮玩耍,猜来人单双,猜名姓,猜官阶。
不过一刻钟,园子里已经涌来大半人,有些杜蕴认识,有些杜蕴不认识。他不愿给人做乐子,悄无声息朝小郡王靠拢,求得庇护。
巳正,六皇子携二皇子露面。
小郡王欢喜迎去,同两位舅舅说着话儿,六皇子笑道:“一段时日不见,你又俊了。”
小郡王得意昂首。
杜蕴见状没入人群中,小郡王待他友善,不代表两位皇子也待他友善。他更怕被人做了筏子。失了颜面事小,给他爹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二舅舅,我今日还带了好友,蕴哥儿…”小郡王声音一顿,张望四方。
奇怪,方才蕴哥儿还在此处。
两位皇子对外甥的好友不感兴趣,同世家公子们闲话风月。
风吹动云层,渐渐遮了日光,天地为之一暗。
杜蕴行至假山石水旁,临水照影,他垂眸看着水中清凌凌一条人影,忍不住叹了口气。
往日他同小郡王一块玩耍不觉如何,今日宴会热闹,小郡王自有疼爱他的长辈,他虽与小郡王一道,却处处被隔绝在外。
他好想他爹,若是他爹同他一道儿来就好了。有他爹在的地方,他从来都不会觉得苦闷。
小郡王有句话说的对,这些花啊草啊都没甚意思。小郡王喜欢人多热闹,杜蕴也喜欢热闹,可没有他爹陪着他,这些热闹都失了颜色。
可他爹要去衙门当值,别说与他顽,便是教导他的时间都少了。
杜蕴在水边蹲下,郁闷的朝水里洒着碎泥,那池子里的鲤鱼被养傻了,见着动静就游来,吃了一嘴泥。
杜蕴嘟囔:“蠢死了。”
五彩斑斓的鱼群汇聚在他脚边,摆动间搅乱一池秋水,连人影也模糊了。
岸边的小少年无知无觉,抓着脚边的碎土投入水中,忽的他转身向后看去,小郡王匆匆行来,抓着杜蕴的手往回走:“你跑这来做什么,让小王好找。”
“小王可是答应了杜长兰,要好生照看你……”
声音消失在风声里,假山后才走出两人,“现在该当如何?”
“听小郡王的意思是与杜蕴寸步不离,怕是再难有下手机会了。”
两人犹豫不决,少顷跟上小郡王离去的方向。
小郡王将杜蕴带回花园,正想将杜蕴引荐给他两位舅舅,却不见他舅舅人影。
一名世家公子温声道:“方才五殿下与九殿下驾临,六殿下便引着众人去花厅了。”
小郡王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
那世家公子笑了笑:“在下是个俗人,只懂花花草草,听不懂高雅之词。”
杜蕴多看了对方一眼,那世家公子也朝杜蕴莞尔,他是宴会上少有对杜蕴释放善意的人。
杜蕴想了想,拱手一礼:“在下杜蕴,乃翰林修撰之子。”
对方亦是一礼:“比不得状元郎家的小公子,钟某不过一破落户尔。”
“你别听他瞎说。”小郡王道:“他家祖上也曾辉煌过,不过……”
再说下去就揭人伤疤了,小郡王少见迟疑。
他这人确是骄横不假,但也非好赖不分。钟家老四素来和善,与小郡王不但无怨,反而有几面善缘。
钟四公子见状,识趣的欠身一礼,又回至花丛间。
小郡王摸了摸鼻子,作势带杜蕴进花厅,中途拐了弯领着杜蕴去避人处。他低声解释:“钟家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佛,生有孩子不少,但长成的却寥寥无几。钟家无人自然出不了功绩,原本的爵位一削再削,如今只捧得个男爵,若是钟四再无功绩,至他下一代便彻底沦为庶民。”
杜蕴抓重点:“钟四公子袭爵?”
小郡王点点头,“他上头三个兄弟都没了,两个早夭,一个十三岁病逝,钟家人四处奔波,上京的寺庙道观叫他们跑了遍,又将钟四做女儿装扮,又是将人拘在庙中清修,才勉强将人养成。”
闻书弱弱道:“或是在庙里清修过,钟四公子是真真性好的人。逢年过节,钟家人便在城外布施,钟四公子多是在场。”
杜蕴闻言不免唏嘘,他脑海里也浮现一道清瘦的身影。
奉若伯伯也不知现下如何了,身子可好些了?
“钟四是个善的。”小郡王做出总结。然后领着杜蕴朝花厅去,他还要同他舅舅们引荐杜蕴。
杜长兰通透性善,蕴哥儿天真烂漫,小郡王心中对这对父子颇为喜欢,如今杜长兰忙于公务,疏于教导杜蕴的学业,小郡王嘴上不说,心中确是着急的。
他想托他两位舅舅出面,给杜蕴写一封推荐信,送杜蕴去国子监念学。
不过在此之前得让他舅舅瞧瞧蕴哥儿的才学,他再张口也添胜算。
小郡王心里计划着,他的脑子从来没有运转这么快过。等他反应过来杜蕴和闻书唤他时已经来不及了,几碗糖蒸酥酪悉数打翻他身,上等的锦衣顿时做了调色盘。
粉衣丫鬟跪在他脚边嘭嘭磕头,不多时地上便见了血,这厢动静引起厅堂里的贵客注意,六皇子的心腹行来,见状面色一变:“小郡王,老奴派人领您去西厢房换衣,此奴胆大妄为,老奴定然着重处置。”
小郡王收回抬起的脚,蹙眉:“你意如如何?”
“打三十板子,逐出府去。”
粉衣丫鬟止了求饶,低声啜泣。
小郡王唇瓣微抿,到底没说什么,大步离去。
杜蕴一同跟上去,这一出实在蹊跷,按照话本子里写的,小郡王这一去估摸是有美人计等着。
他实在不放心。
第124章 危机四伏寒露宴
众人聚会地在山庄东面, 小郡王去西厢房换衣,需得横穿过庄子。
愈是远离聚会园子,周围便愈发寂静, 杜蕴提醒闻书闻墨留心, 他也警惕四周。
□□两道的草木仍是郁郁葱葱,垂落的枝丫似爪, 他们从下经过时, 仿佛要将他们扣住。
小郡王也感不适:“六舅舅好端端种这些树干什么,也不怕晚上瘆得慌。”
他这话不是夸张, 这些垂落的枝丫叫人联想些不好的东西,晚上若是有风吹过, 来回晃动着更像活物了。便是精壮汉子也得吓出一身冷汗。
领路的下人赔笑道:“管家说这些树四季常青, 寓意好,这才令人种在庄子里。”
小郡王默默加快脚步, 待进了屋, 他挥退下人,闻书闻墨立刻上前为他宽衣, 杜蕴则在屋内走动,并未嗅闻到什么香味。
屋内的茶水点心他也是丁点儿未动。
杜蕴一边仰望梁上,一边跪伏检查床下, 撅着个屁股蛋子把小郡王逗乐了。
“蕴哥儿,你若是去做斥候,定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哈哈嘶…”小郡王皱眉抽气。
杜蕴起身行来,“怎么了?”
小郡王的颈侧划出好长一条红痕,他生的白净, 于是那红痕愈发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