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和莫十七瞬间提起心,莫十七躬身,随时准备取了鞋套里的匕首杀敌。
“你…你是大黑…”
众人愣住,杜长兰警惕抬眸,瞳孔微缩。
成忱一把抱住杜长兰:“我的大黑兄弟,真的是你啊。”
莫十七疑惑,大黑不是一条狗吗。
成忱当即带杜长兰离开,周扒皮想拦,被银亮亮的刀片一吓,顿时退了回去。
成忱将人带回住所,关上院门,这才道:“长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通敌叛国。”
大公主讶异,眼前的青年竟是杜长兰旧识。
杜长兰长话短说,道明事情缘由。
成忱神色一变,朝大公主抱拳行礼:“末将见过殿下。”
大公主挥挥手:“此刻不必讲这些虚礼。”
成忱神色凝重:“长兰,现下该当如何?”
杜长兰默了默,很快有了主意:“你且俯耳过来,我有话与你。”
之后成忱匆匆离开,杜长兰发出一声轻笑,只觉得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莫十七道:“那位成什长是大人故乡的友人?”
杜长兰颔首:“当年成忱与我们一同科举,奈何初入场就被刷下去了。文举行不通,他就转武举了。”
莫十七对此不了解,含混应了一声,略过这茬。
但大公主却有所知晓,正如文举入仕,武举也如此。成忱既然是走武举路子,为何几年下来只混了一个什长。
普通小兵努努力,又肯动脑,几年也能混到这个位置。看来成忱的仕途并不顺利。
那厢成忱前往钦差大人落脚的府邸,砸钱托人给钦差大人传话。
葛珏并不如外界所想的焦头烂额,之前戎人送的耳朵过来,他就看出不是大公主的。他猜测杜长兰有七八成几率救回大公主母子,近几日戎人叫嚣,都未再携大公主母子现身。
只是不知杜长兰如今藏身何处,他下通缉令,一面是稳住内鬼,不愿打草惊蛇。另一方面是为光明正大寻找杜长兰踪迹。
“大人。”管事上前道:“府外一名自称是蕴儿叔叔的人求见。”
葛珏指尖一颤,差点带翻手边茶盏:“快传。”
半晌,葛珏听见花厅外的脚步声,急切迎去,却是一名陌生青年。
葛珏神色一沉:“你说你是蕴儿叔叔?”
成忱左右望了望,葛珏挥退管事,“厅外是本官心腹。”
他还没有蠢到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独处。
成忱心下一松,抱拳道出杜长兰一行人的下落,晌午时分,杜长兰一行人被转入封闭宅院,周围重兵把守,连只麻雀都飞不进。
大公主一时近乡情怯,当屋门推开,她看着记忆中的亲人,愣在当场。
葛珏快步上前,却又在大公主跟前三步停顿,他的目光寸寸描过大公主的面庞,看见大公主鬓角银丝,眼角细纹。岁月与磨难在大公主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葛珏嘴唇蠕动,再也克制不住把住大公主的肩,泪盈于面:“姜儿,姜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亲人相逢泪千行,每一滴泪珠都溢满了这些年离别的酸楚。
一盏茶后,葛珏好不容易止住了泪,看见玥儿,又湿了眼眶。
葛珏朝杜长兰怀里的孩子伸出手,用最温和的声音唤:“玥儿,到舅公这里来。”
小孩儿偏头望着他。
杜长兰拍拍孩子的背,“玥儿乖,那是你的亲人。下官正是奉你舅公之命前去营救你们。”
葛珏连连颔首,少顷静默的屋内传来孩童稚嫩的嗓音,“没有舅公命令,大人会不会救我和娘。”
孩童的眼睛澄澈如净,一切肮脏丑陋都无所遁形。
杜长兰眉眼一弯,温和又不失坚定道:“会。”
第152章 雨夜擒敌
是夜, 葛珏将边境将领召集府上,他扫过眼前一群人,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担忧。
“本官已经发现叛贼下落, 你们召集兵马随本官出发。”
人群里的齐游击眸光陡沉, 他不经意瞥过某个方向,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亥时三刻, 齐游击于城外山洞抓捕叛贼杜长兰, 却隐瞒此事,威逼利诱从杜长兰口中套出大公主下落。
【大公主之子伤重不治, 已然离世,大公主藏于林中。】
夜色中一封密信, 由玉阳城送入西戎王帐。
戈戴迅速浏览, 将密信传与他人,仰天大笑, “真是天神保佑。这次捉回虞姜, 本王先斩她一足一手,看她还怎么跑。”
心腹叹道:“可惜小野种死了, 少了一个人质。”
先锋摆摆手,“孩子有的是,有女人还怕没有孩子。”
戈戴眉梢一挑, 若有所思。
天亮时分,戈戴再度接到密信,只是这一次他神情难看,“事情还没办成,便先要一半报酬, 贪婪的大承人。”
他砸了手边器皿,发泄一通之后, 戈戴又派人清点一箱珠宝送去玉阳城。只要能带回虞姜,他以后要多少宝物没有。
齐游击收下东西,打发走信使,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
葛珏同杜长兰从堂后走出,杜长兰笑眯眯道:“齐将军,此番人赃并获,可别再说下官冤了你。”
齐游击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会是一个圈套,抓住杜长兰是假,威逼利诱从杜长兰口中套出大公主下落还是假。昨儿凌晨他前脚派人将密信送去,后脚就被围了。
他犹自喊冤,还能为自己辩解,可天明时分他被压着再往西戎去一封信,那时他就知道他完了。
西戎送来的不是一箱宝物,而是他的催命符。
葛珏居高临下俯视他:“通敌叛国,诛你三族也不为过。”
呆滞的齐游击犹如被惊雷劈中,那双褐色的瞳孔因恐惧和求生亮得惊人,撇去他卑劣的行径,甚至能勉强称一句眸光璀璨。
他跪在葛珏跟前,“部下愿戴罪立功,事后甘愿领死,恳请大人给末将一家老小一条活路,他们全然不知情。”
葛珏看向杜长兰,似在询问杜长兰的意见,然而杜长兰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
齐游击还在等葛珏对他的判决,浑身紧绷犹如拉到极致的弓弦,葛珏点了点案几:“若你再敢包藏祸心,本将不但诛你三族,还要将你捆于闹市,千刀万剐。”
齐游击惶恐叩首,“属下不敢。”
屋外的天色一暗,云层翻涌,将烈日掩藏,空气里传来闷热黏腻的水汽。
这是大雨来临前的征兆,多为盛夏时候,在春日实在少见。
府内,大公主早已换上华服,在屋内来回踱步,莫十七安慰她:“殿下莫怕,届时十七替你前去。”
大公主反手握住莫十七的手,眉头微拧:“不必你去,换一个人掩了头面也使得。”
这些日子她与莫十七生死相依,虽认识时短,可情意却半点不浅。
她知晓戈戴的阴毒,若是十七被识破,恐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