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养崽日常(53)+番外
崔遥:???
崔遥不服气,可杜长兰说的是事实,他愤愤收手,坚决不同杜长兰站一处。
随着时间推移,街道两旁站满人,杜蕴看看这阵仗,又遥遥望向衙门方向,心道:真气派啊。
他爹以后当官有这么气派就好了。这样他也能沾光。
小孩儿捧着小脸美滋滋想。
“阿嚏——”杜长兰揉揉鼻子,百无聊赖,对于一个喜欢踩点的人而言,如此等候真是磨人。
终于,衙门大开,县太爷一身官袍自大门而出,缓缓行来。
那是一辆类春秋战车的简易马车,有专人驱驶,车上点缀鲜花,车上一根木质长杆连接盖伞,同时也作为后靠。
众人先被这花里胡哨的装扮震了一下,随后才看向盖伞下的县太爷。
三十四五的年岁,肤色略黑,五官平平,偏耳边簪了一支颜色鲜艳的牡丹花。
杜长兰感觉他的眼睛受到了一种暴力。
其他人则是好奇更多,有疑惑冬日哪来的牡丹花,还有人讨论什么颜色的牡丹花簪着好看。
无一人笑话县太爷簪花俗气与滑稽。这是权力带来的魅力,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县太爷称一句“土皇帝”也不为过。
有道是破家县令,灭门府尹。
车轮滚滚驶过地面,县令不经意的看向两侧,人群顿时爆发一阵欢呼,有机灵的还朝县太爷扔香囊,扔方帕,一时香气盈鼻。
花车上的男子矜持挺胸,嘴角微扬。
崔遥他们羡慕坏了,杜蕴看的小嘴圆圆都合不上。
直到县太爷的花车行远了,众人还在回味。杜长兰摩挲下巴,心里有个想法。
晌午他们吃过午饭后,杜长兰特意慢众人一步,他与崔大郎相拥,对方趁机塞给他一个荷包,里面估摸有十两左右。
崔大郎叹气:“盲盒如今烂大街了,崔家盈利不丰。”
杜长兰瞥他一眼,轻哼一声,没在此问题计较,而是问:“过往可有县令如此大阵仗?”
崔大郎回忆,少顷摇头。
杜长兰心里有数了,现在这位县太爷是个形式主义者,通俗点说:好面儿。
难怪今夏遇流民,县太爷会直接派人驱赶。而这位县太爷是年初上任,还会在任两年。
杜长兰估算崔遥他们的学习进度,不惫懒懈怠的情况下,后年他们可以下场科考了。还是得在现在这位手底下过活。
他想的远了,牛车摇摇晃晃行驶回村,彼是天上褪去亮色,一片灰蒙。村头的泡桐树边却亮起一簇猛烈火光。
杜长兰心里一动,抱起儿子加快脚步,最前方奔来的踉跄身影不是杜老娘又是谁。
杜成礼举着火把跟上,大声道:“小叔,你终于回来了,奶奶在村头等了你一下午。”
第38章 新目标
随着杜长兰归家, 杜家小院传来一阵欢腾雀跃,屋内亮了两盏灯,小厨房里烧着火, 连深冬的阴寒昏暗都驱逐了。
杜长兰扶着他娘进入堂屋, 将书箱取下,杜成礼道:“小叔, 你这次买什么了?”
“小叔, 小叔有鸭腿吗?”
“小叔……”
几个小辈犹如猫见了猫薄荷,若不是杜长兰身手矫健, 他身上都快挂满孩子了,吵吵的他头疼。
“安静——”杜长兰抬手往下压了压:“排队, 一个一个领。”
小孩儿喜欢的东西无非几种, 吃的玩的,东西散尽, 杜长兰终于抽身。
其他人摇头轻笑。
杜长兰哄着杜蕴同小辈们玩, 他对杜老娘道:“我之前有两根墨条放娘屋里保管。”
杜老娘抬眸,从善如流应道:“你现在要用?”
杜长兰点点头, 母子俩先后进入正屋,杜老娘点上蜡烛哼哼:“可是缺钱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递来一把木梳, 表层打磨的十分光滑,烛火映现木头纹理,如墨色流云一般。
杜老娘接过来,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都不敢用力, 怕给物件儿蹭坏了。
“怎么…怎么突然买这个?”杜老娘目光粘在木梳上,嗅到一股温和的木香儿, 很是宁心。
“我在县里瞧见的,我觉得很适合娘就买了。”杜长兰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拥住面前的老妇人:“儿虽未伴爹娘身侧,可儿心里时刻念着爹娘。”
一段话激的杜老娘眼泪花都出来了,回抱小儿子,嗔道:“你这小子尽说些好听话哄娘。”
杜长兰笑笑,松开她:“我说的都是实话哩。”
杜老娘按按眼角,又抚摸木梳:“这么漂亮的梳子,要不少钱罢。”
杜长兰道:“娘喜欢就行了。”
他提了提用法,杜老娘不以为意:“娘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会梳发?”
杜长兰接过木梳,解下他娘银黑相间的头发,不轻不重梳了一下:“书上写,头顶穴位疏通,百病全消。”
“你总是有理……”杜老娘嘟囔念着,眼角眉梢却溢满笑意,以致眼角的皱纹都更深了。
众人发现杜老娘喜形于色,紧紧牵着小儿子的手,她心情是极好的,晚间甚至还同杜老爹一起饮了半碗酒。
连杜荷不小心打碎一个碗,杜老娘也念叨一句“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就过去了。
王氏简直不敢相信婆母如此慈祥可亲。
大年初一,杜家开宗祠祭祖,杜长兰将杜蕴一并带去,小孩儿认认真真给杜家祖先作揖。
末了,杜长兰将儿子带至旁侧,杜老三带着儿孙上前作揖叩拜。
杜长兰感觉下摆被扯了扯,杜蕴仰着小脸,似有话说。
杜长兰装做整理鞋面俯身,小孩儿低声道:“爹,为什么我没跪。”
刚才他还没来得及跪,就被他爹带走了。小孩儿抿唇,是不是因为他不是杜家的孩子。
“因为你爹我都没跪。”杜长兰理直气壮。
杜蕴低落的情绪一顿:“唉??”
杜长兰随意呼噜儿子的脑袋,“小蠢蛋。”
杜蕴:??!
小孩儿鼓起小脸:“我不蠢。”他给自己做依据:“爹那么聪明,我是爹的儿子,肯定也聪明。”
杜长兰被逗乐,合着便宜儿子的底气根源是他啊。
他看着小崽儿,其实不让杜蕴跪杜家祖宗还有一个原因,他总觉得小崽儿母子来历不简单,古代又讲究个尊卑,他日若真是孟氏在天有灵,让小崽儿认祖归宗,也可少缺一项隐患。
若是小崽儿找不回生父,也有他顶着,跪不跪也就那么回事。
未雨绸缪总归出不了错。
父子俩说说笑笑,忽然杜长兰感觉一道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杜蕴身上。
杜长兰收敛笑,来人上了年岁,面上沟壑纵深,零星分布黄豆大的深褐色斑,苍老的眉眼间还能看出几分熟悉影子。
杜长兰俯首示意:“三叔。”
杜老三点点头,他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俯视小小的杜蕴。
那双眼没什么情绪,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物的价值,冰冷恐怖。
杜蕴抓紧他爹的下摆,下意识往他爹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