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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15)+番外

“都小半个时辰了,你说他们怎么还没说完?”

“这不是很好吗?”王玄很高兴,“结束的快才不好呢,说的时间越久,说明他们彼此越有好感,郎有情,女有意,家族又正有意结秦晋之好,天时地利人和,多么感人肺腑,你怎么不替人高兴?”

王四娘一步跨到席上,在他对面坐下,“可傅长容伤了脑袋,也不知将来会如何,而且他怎比得上兄长?”

王玄剧烈的咳嗽起来,本来就有些辣的酒让喉咙更是火辣辣的,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嗽,“你,你快别乱点鸳鸯谱了。”

“兄长,你再不成亲就真的找不到好媳妇了,虽然你长得又好看,又有才华,人品也好,但你年纪大了呀,三娘就是嫌弃你年纪大了。”

王玄翘起的嘴角就落下,严肃的道:“我这是成熟,谁与你们说的年纪大的?小娘子不懂风情别乱说话。”

正斗嘴,眼角的余光看到进来的人,王玄连忙起身,整理衣袖迎到门口,躬身行礼,“傅中书安好。”

傅祗停下脚步,微微一笑,“是王家的大郎君啊,快别多礼,屋里坐下叙话。”

他目光在屋内一扫,只有下人随侍左右,不由蹙眉,“是家中失礼了,未能好好的招待贵客,来人,重新沏茶上点心来。”

王玄忙道:“是小子不请自来,失礼了。”

正叙话,前厅又来了人,傅祗透过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坐辇上的赵含章,而他孙子正含着笑走在坐辇边上,不知赵含章说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冲对方笑,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白得几乎和玉在阳光下一样剔透,浑身都散发着喜悦。

傅祗看得一愣。

他和孙子有五年未见了,这次再见,人抬回来时一度失去气息,太医都让准备后事了。

他不知道他在长安的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从长安到洛阳又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困苦,但自他醒来,他便不言不语,不喜不怒,只浑身透着一股焦急的感觉,似乎很想离开这里。

这么多天了,傅祗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纯粹的笑容。

傅祗的心慢慢安定,沉思起来,他要是这时候去找老友再提亲事,应该不会被打出来吧?

傅祗想着,笑着起身。

赵含章被抬进来,她忙下来要行礼,傅祗忙拦住,“三娘不必多礼,快来人,将三娘抱到榻上坐着。”

赵含章忙阻止,“我的腿伤并不是很严重,现在勉强可走,长辈面前怎可如此失礼?”

大家推辞了一下,最后还是赵含章自己扶着听荷的手挪到了席子上,因为她有腿伤,傅祗让人拿了矮凳来放在席子上给她坐着。

傅庭涵自觉的在另一侧坐下,他才坐好,见大家都扭头看着他,他就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你祖父的位置,你坐我对面去……”

傅庭涵就起身,转身站到了她的对面。

傅祗对赵含章尴尬的笑了笑,“大郎自受伤后,记忆便出了些问题,许多事都不记得了,所以这规矩礼仪上也差了些,不过你放心,他脑子没问题的,这些都可以重新学。”

应该是没问题的吧,刚还能听赵含章的话……

傅祗转身请王玄也坐下,他在主位上坐下。

王四娘坐在王玄侧后方,借着他哥身体的遮掩冲赵含章挤眉弄眼。

长辈面前,赵含章特别的正经,只当没看见。

她一脸正色的和傅祗道:“之前城门混战中看到了傅大郎君,我还以为是看打眼了,没想到竟真是傅大郎君回来。”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傅庭涵后道:“这也是我们的缘分,不巧,我也伤到了脑袋,之前记忆缺失,这两日竟慢慢回想起了一些什么,听说傅大郎君也是这样的病症,不知傅中书介不介意我们二人一起治疗,说不定能好转得快一些。”

傅祗笑得眼睛都弯了,连忙道:“不介意,不介意。”只要你祖父不介意就好。

傅祗看了一眼傅长容,只觉得这个孙子有福,他和赵含章笑道:“你打算怎么治疗?”

第17章 胡说八道

“我祖父为我请了陈太医,我觉得他开的药不错,不过还是要多说话,所以我想请傅大郎君上门,我家弟弟别的一般,话却是非常多,人又开朗活泼,到时候让他带着傅大郎君说说话,走走玩玩,说不定就想起从前的事了。”

赵含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之所以能那么快想起从前的记忆,便是因为我弟弟,自见了他后,我的记忆就慢慢恢复了。”

王四娘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你见了你弟恢复记忆,因为那是你弟吧?

傅长容和你弟又不熟,不对,他们年龄相差这么大,认识吗?

也不对,王四娘瞪大了眼睛,“你失忆了?那你怎么还记得我?”

赵含章:“……因为二郎,我恢复了一些记忆,正巧就记起四娘了。”

王四娘一脸怀疑,王玄脸上笑着,手上却是不客气的往后戳了一下妹妹,让她没事儿少说话。

傅祗也不知道信不信,一脸是笑的点头,“好,好,那我明天就亲自送大郎过去。”

他也得再和好友谈一谈这门亲事。

傅祗满脸笑意的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外,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回头看孙子,见他还望着赵家的马车,不由笑道:“现在心情好了?”

傅庭涵收回视线,看向傅祗,顿了顿,学着记忆中傅长容的动作躬身行礼,退后两步后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傅祗叫住他,盯着他的眼睛问,“想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家有意和赵家结亲,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否愿意,你若是不愿,二郎……”

傅庭涵眉头一皱,冲着傅祗点头。

傅祗有些失望,“不能和祖父说话吗?我听管家说,你今天和赵三娘说了半晌的话。”

傅庭涵抿了抿嘴,不是不能说,他怕说了,下一刻你就要怀疑我不是你孙子了,到时候我是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见傅长容抿着嘴不说话,傅祗便叹息一声道:“罢了,等你想通再开口吧,你身上还有伤,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早点儿起床,我带你去赵家。”

他顿了顿后道:“我们早点儿去,明天赵家只怕会闹一场,你就留在赵三……赵二郎的身边,跟着他玩儿就好,不要到前院去。”

傅庭涵挑眉,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依旧没有说话。

傅祗看着他走远,叹气道:“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在怨我?”

管家忙安慰道:“大郎君素来孝顺,怎么会怨郎主呢?”

傅庭涵自己找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他坐在榻上发呆。

书童见他不盘腿,而是垂腿而坐,忙拿了小凳子来给他踮脚。

傅庭涵低头看了眼,将袍子整理好,十多天了,他还是没能习惯这里的生活习惯,但赵老师似乎适应的很好。

也是,她一直是这样,不管多大的困难,她都能很快适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