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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夜行(19)

——陆如琢每年都会让立春带她上街玩,猜灯谜、放河灯、看表演。

今年也不例外。

立春看着裴玉长大,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冷落她。只是裴玉到底是大了,再有几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辰。即便这些年大楚女子成婚越来越晚,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一个大姑娘家,跟在立春身边,立春也不知道和她聊什么,有些尴尬。

裴玉主动道:“立春姑姑,我先去那边看看,到时候我们在花灯表演的台子汇合。”

她有武艺在身,还佩了剑,满京城能打得过她的人不超过一只手,立春嘱咐她别跑太远,便放心地让她去了。

上元灯会,才子佳人,寻常百姓都出门看花灯。

或两两一对,或三五成群,摩肩接踵。

裴玉转身没入人潮里。

……

只听得人群中一阵叫好,台上的表演越发精彩。

立春扭头四顾,蹙起了眉头。

她将女儿的手塞进夫君的手里,开口说了句什么。

人群太吵,她的夫君听不清,立春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照顾好贤姐儿!我去找裴玉!”

她的夫君握紧了女儿的手,半揽进怀里,也大声回道:“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立春从热闹处寻到荒凉,不见人影,心里越发着急。

等陆如琢从宫里回来,不见了她的宝贝女……不,不能说女儿,总之就是宝贝吧,非得责罚她不可。

“裴玉——”

立春转过了几条街,已经离灯市越来越远,往北城的方向走去。

“裴玉,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立春姑姑。”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女子声音,还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立春一个激灵,差点儿拔出袖子里藏着的短匕。

裴玉抵着她袖口的手松开放下来,满脸歉意道:“灯市人太多,我不小心迷路了。”

立春把匕首重新藏好,松了口气道:“你这个姑娘,吓死我了。”

裴玉笑笑,讨好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立春姑姑这身红裙真好看。”

“是吗哈哈,是陆如琢那个没良心的送我的,说是新年礼,好看吧?别说她眼光还挺好的哈哈。”立春立马将方才的惊吓抛之脑后。

“她也送你了?”裴玉克制着没有让脸色太难看。

“是啊,贤姐儿也有。”

裴玉脸黑下来。

“?”

立春看着她甩袖而走的背影,大声道:“你认识路吗?”

方向倒是对的,许是看到自己来的方向吧。

立春拔腿追上去。

唉,女孩子越来越大,心思也越来越难琢磨了。小时候多乖啊,怎么逗都不生气,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

赶明儿得跟陆如琢说说,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惊吓。

花灯表演结束,裴玉买了盏兔子灯,回府放在陆如琢房间桌上。

方才宫里的小黄门来报说陆都督与陛下手谈晚了,在宫中过夜,让府里不必等。

陆府内宅的灯一盏一盏地暗下去,唯有大门前的灯笼依旧火红,府兵们尽忠职守地巡逻值岗。

……

“咚、咚、咚——”

鼓声响彻京城。

衙门擂响四百下开门鼓,宵禁解除。

东曦既驾,京城这头蛰伏的巨兽慢慢苏醒。

北城。

朱娘子听着鸡叫起床,先把饭煮上,再在院子里洗衣、晾衣,太阳出来以后把辣椒摊在石板上晒。

今天日头很好。

在院子里晒着冬阳,她看着俩孩子吃了早饭,挎着书袋蹦蹦跳跳地出门上学堂。

朱娘子搬了个马扎,坐在门口,边做针线活边和街坊四邻打招呼。

她又朝隔壁的柴嫂子家瞧了眼。

柴嫂子多年前死了丈夫,一个人寡居,许多年前朱娘子曾听见过隔壁有婴儿的啼哭声,后来便不再有,许是夭折了。柴嫂子手脚勤快,京城治安好,北城这片民风淳朴,邻里相帮,她一个寡妇虽过得艰苦些,却也能温饱度日。

奇怪,柴嫂子平日起得比她还要早,怎么今日睡起懒觉了?

午时。

朱娘子在自家锅里盛了些饭,夹了两大筷子菜,端着去敲柴家的门。

叩叩——

“柴嫂子。”

“柴家嫂子?”

“宛姐姐?”

吱呀——

院门虚掩,朱娘子从门缝里看着安静的院子,伸手轻轻推开。

“柴嫂子?”朱娘子往里走,端着饭菜一手敲响了房门,“姐姐可是身体不适起不来身?我来给你送点饭。”

里面没有传来应答。

房门紧闭。

朱娘子站在外面喊了几声,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她试着推了一下门,立刻出现了一条缝隙,竟没有上锁。

朱娘子惴惴地走进去。

啪。

饭碗跌落在地。

一声尖叫划破了四邻的静寂。

听到动静的街坊忙出来查看,只见朱娘子连滚带爬地从柴家院子里出来,面色极为惊恐,嘴里还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将看热闹的小孩领回家,大人们则一面安抚朱娘子,一面派人去报官。

胆大的男人进屋子里查看。

正中央的房梁上吊着一具尸体,一荡一荡,正是柴氏。

第014章

上元节第二天,北城突发命案。

听到报案,京兆尹心里打了个突,生生掐断了自己的一根短须,招上师爷,提起官袍急忙忙奔往前衙,道:“本官亲自去看看。”

京城余波未平,此事要是和谋逆案有关,那他这个京兆尹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京兆尹催马更急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北城奔去。

柴家院子已经叫捕快围了起来,外面站满了街坊,探头探脑往里瞧。

屋内。

柴氏的尸体已经被放下来,平放在地上的白布上。

京兆尹用手绢不停地擦着额上的汗,问正在检查的仵作,道:“怎么样?怎么死的?”

仵作收回手道:“回禀大人,是自杀。”

京兆尹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松。

“你可看仔细了?当真是自杀?”

仵作皱着眉头,又检查了一遍,千真万确道:“确实是自杀。死者乃窒息而亡,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按照正常办案流程,到这就可以结案了,上边也挑不出他什么疏漏。一个平民百姓,想来也和谋逆案八竿子打不着。

京兆尹向师爷招了招手,道:“去问问柴氏都有什么亲人,着人来安葬吧。”

又叫来衙门的胡捕头,令他查问清楚四邻。胡捕头带着两个捕快,风风火火地下去了。

朱娘子已经勉强平复下来。

她和柴氏平素交情最好,又是一墙之隔的邻居,胡捕头最先盘问的就是她。

“昨夜可听到隔壁有什么异常的声音?”

“没有。但昨夜上元灯会,民女和相公领着两个孩子去看灯了,很晚才回来,没听到声音,也没看到隔壁院子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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