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夫妇俩互相看了眼,不吭声。
梁老爷子再次放下老花镜,“能怎么办?就这样吧!哪怕不跟我们姓,也是我们家的孩子。有些事情,强迫不来,别再徒增烦恼。”
梁老太叹了一声,不说话。
梁易鸣轻轻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大哥,生气也没用,既成事实,正烽现在天高皇帝远,他长大了,还是个团长,你管不着他呀!看开点吧。”
钟翠萍笑道:“苏定纶,名字还挺好听的。”
梁易初一听来火了:“钟翠萍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被梁易初指着鼻子骂,钟翠萍也炸了:“谁阴阳怪气了?我不就说一声你孙子的名字取得好听吗?那你让我怎么说,我说名字取的不好听,你不更骂我我阴阳怪气啊?!”
梁易初越想越来火:“你就是犯贱,想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钟翠萍可不是个软柿子,她好歹也是大院出身的,当即不干,“我什么人?你说谁犯贱?要说犯贱,你这样的人最犯贱!入赘到万家的女婿,你还有脸出轨!”
梁易鸣赶紧来拉开他老婆:“好了好了,别说了。”
钟翠萍不乐意:“梁易鸣你什么意思?你大哥说我犯贱!他可以说我,我不能说他?我偏要说!为什么正烽不愿意姓梁?因为他原本就应该姓万!是你们逼着人家改姓的!他如今在部队不好把姓改回来,他也不让自己的儿子姓梁,那是他嫌弃你们梁家龌龊!”
梁家龌龊?
梁易初站了起来:“你就是恨我占着这个院子,你想让我们搬出去,你们搬回来,是不是?门都没有。”
梁易鸣:“大哥,我可没这个意思。”
“你们就是有这样的意思,你们就盯着政策变呢,现在这个院子,爸妈以后可能可以花钱买下来,你们就是怕以后你们分不到,所以才想挤回来!两口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以为我看不明白?”
既然撕破脸,钟翠萍不依不饶:“我们凭什么不能搬回来住?就你是爸妈儿子?梁易鸣不是?再说了,你早就入赘出去,老二不在了,本来梁易鸣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的!别我们平时不吭声,就把我们当死人!”
嘭!
一声门响!
梁老爷子气得进里屋把门关上了。
梁老太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这个院子,我们未必就能买下来,政策都还没下来呢,谁也别惦记。老大媳妇,你去老凤祥给正烽的孩子挑个平安锁,再给他们寄过去。”
蔡鸣凤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梁老太拿着照片,进了屋,见老头子坐在屋里生闷气,不由帮他拍着背:“小吵小闹,每家都有的事。”
“是小吵小闹的事吗?别人家想的都是,怎么一致对外,怎么在这次改革中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呢?就盯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真让人失望!”
第77章 1985
四年后, 1985年5月。
这天,梁正烽收到了朋友从北京寄来的信。
朋友在信中说,继承老院子的政策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今年8月之后, 正式开放□□通道, 可以持证前来办理手续了。
老院子的房契地契都在梁家手里, 想要顺利把证拿回来,这事还不好办。
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 他不着急。
把信封收好, 梁正烽起身, 准备到幼儿园去接闹闹。
办公楼里,空荡荡的,走路回音比以前更大了。
两个月之前, 裁军政策出来了, 已经调走和转业了很多人。
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平调去其他军区, 二是转业, 转业需要降一级。
他选择了转业到青城县,具体转到哪个单位还没开始谈, 不过也快了。
此时苏月禾正在会议室开会,丰禾老厂还是老样子, 只做了简单的改造,没有进行大的装修,但随着业务量的扩大, 工作人员几乎增加了两倍。
现如今木兰香皂已经攻下了大部分中小城市以及乡镇, 唯独一开始就进攻的各大省会和大型城市因为竞争激烈,所占比例不高, 知名度还不够。
但从市场占有率来看,木兰香皂几乎占据了全国10%的香皂市场,柒月洗衣皂也占据了6%的洗衣皂市场。
这对于一个成立只有五年的县级私人企业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成就。
柒月成立的前三年,为了扩大市场,几乎没有盈余。
这两年利润涨起来了,从一开始的几乎没有盈利,到每月赚几万,再到现在每月赚十多万,利润一直在增长,目前账上盈余已经将近三百万。
丰禾这边倒是数年如一日,产量在第三年达到高峰之后,盈利也稳定下来,丰禾账上也有将近三百万。
但丰禾除了涨价外,已经没有多少成长空间,不像柒月,一旦滚动起来,就像滚雪球一样,盈利空间会不断扩大。
但说到底,都有局限性,做企业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们必须往前不断进步,才能赶上这个时代的发展。
会议室的桌椅,还是以前苏月禾请木工打造的,她坐在上首,翻阅着上个月的市场业绩报告。
苏月禾合上报告,道:“这些大城市,我们一开始就进攻了,但一直进攻不下来,我们原来想的是,城市包围农村,但现在已经形成了农村包围城市的局面。这个局要怎么破?”
袁娇这几年老成了很多,她没结婚,大波浪的披肩长发,烈焰红唇,鲜艳的指甲玩着一支铅笔,虽然看着玩世不恭,但说的话,都是过了脑子的。
“该用的促销优惠我们都用了,问题主要在于,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香皂品牌,我们搞活动,他们也跟着搞活动,我们买一送一,他们也买一送一,现在大部分地方买香皂都不要需票了,他们有地方保护,有地方政府补贴,卖的比我们还便宜,我们怎么斗得过。”
小雨比袁娇小一岁,已经结婚生娃,但依然改不了直肠子的本性,她笑道:“木兰香皂现在的状况是农村包围城市,说不好听的,大城市里的人,都认为我们木兰香皂是乡下人用的牌子,这局面更难打开了。”
方运红也点头:“木兰香皂好用,香味独特,但现如今给大城市居民留下乡下牌子的印象,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扭转过来。”
苏月禾也赞同,刻板印象一旦形成,是很难改变的,“木兰香皂之所以打不开大城市的市场,除了地方保护之外,可能独特性不明显也是一个主因。改革开放也好几年了,老百姓生活慢慢好转,特别是大城市的,可能我们已经到了市场需要细分的阶段。”
小雨没听懂:“什么叫市场细分?”
苏月禾除了深耕原著内容之外,还学习了国内外的各种经济学说。
“市场细分,就是把消费者按照其特性进行分类,例如:男人和女人,大人和小孩,城市居民和农村农民,挑剔的和粗犷的……有很多种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