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大汉(基建)(730)
“我是觉得此文还不错,送上去,或许能得陛下欢心,顺带与韩尚院示好,也算是结个善缘。”
“韩尚院……说起来,她们这些女官,竟有了长治之相,着实让我意外。”
提及韩盈,郭承不免有些称奇,但对于荆博士的建议,他还是拒绝道:
“可她那儿都是些女官,哪里有我去的地方?示好无用矣。而且……这篇文章,有的是人想往上送,何必我来?”
“我倒不这么觉着。”
郭承这个好友的秉性,荆博士也很清楚的,谨慎,轻易不与外臣交往,拒绝才是正常,而荆博士自己呢,也没有得到必须让推荐的利益,能想到郭承并提及此事,只不过是因为郭承侍中做的不算太好,都已经开始掌管陛下的服物了。
这些年来,陛下越发仰仗侍中,给于一些外臣的加官也多,再加上之前的侍中已经荣升高职,使得侍中的地位越发水涨船高起来,但再高,本质上依旧只是一个四百石、六百石的‘杂官’,说属吏,加官也行,因为从汉最早设立开始,它的职责只是丞相府与未央宫之间传递消息,如今能够起兴,重要的便是在陛下身边,掌握了什么样的职责。
辅佐皇帝决策,传递书信口谕,奉诏参与重大案件的调查、审判之类,自然是上上等的存在,权力极大,有些时候,就连丞相见到,也要执平礼,而负责皇帝安全,虽受重视,却无实权,服侍皇帝左右呢,也分到底是平日里在皇帝身边,听皇帝询问政务,还是掌管车马服物,显然,后者的待遇与地位肯定没有前者更好。
如此来说,郭承目前被排挤的挺厉害,但这种事情,总不能直接说出来,既然他不愿意,荆博士也没有继续说文章,而是提起来韩盈手下的那些女官。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调和,方为正道,现今各官署之间皆有女辈,总不能她那尚院署无一个男人,那成什么样子?”
“有与有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地之距。”
韩尚院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所管辖的官署不能只有女人,可想往里面塞男官又如何,其余各署的女官职位多高,郭承难道不清楚吗?
他反正不觉得这机会适合与韩尚院示好,并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益,索性直接拒绝道:
“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去安寝了,你我改日再聊。”
荆博士有些失望,却也只能同意道:“好吧。”
郭承起身想要离开,可脚刚迈出去便停了下来,迟疑片刻,又扭头回来,问道:
“这篇赋文可否送给我?”
嗯?
荆博士还以为今日劝说失败呢,没想到郭承会主动要它,他心中有些不解这老友到底是什么想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道:
“我这儿还有竹简所抄,这份你拿便是了。”
“多谢。”
这话让郭承心里没了负担,他拿起这张纸,卷起来收在袖中。
翌日,返回未央宫的郭丞又将这篇赋文拿出来看。
虽然嘴上瞧不起它,但郭承很清楚,这份将陛下功德胜之尧舜的文章,定会讨陛下欢心,只是送上去,短期内也很难收获什么好处,不会对自己此刻的状态有所改变,更麻烦的是,谁知道让人写这篇赋文的韩尚院有什么打算?那明公又想做什么?他贸然举动,是有可能得罪人的!
荆博士这个只会研究学问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让他奉上,可真是……
算了,他把赋文记下,心里有个数,接下来看情况再说。
郭承拿着颂文细观,突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存在,他一扭头,发现侍中郎高庆正站在他身后,见他扭头过来,颇有些惊讶的问道:
“郭侍中也看到了这篇赋文?”
前日看到这篇赋文的高庆,也有献于陛下的打算,只是想法不多,其因和郭承差不多,这事是明公起的头,他乱送,谁知道会不会得罪人?更何况比起来高庆,他能见到陛下的机会更少,所以这打算只是打算,至于什么时候会付出行动,那就不知道了。
被询问的郭承也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也反应过来,高庆的儿子也在太学,能见到这篇颂文并不为奇。
“是,我听此赋文与过往写法全然不同,心生好奇,特求一份观之。”
“什么赋文与过往写法全然不同?”
高庆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文人突然靠近了他们,他面容带笑,整个人明明衣衫整洁,却带着股混不吝的气息,让人难以形容。
是太中大夫,东方朔。
第419章 些许赏赐
于高庆郭承而言,身为太中大夫的东方朔,无疑是一个很奇特的人。
他才华虽高,却生性诙谐滑稽,甚至屡为惊人之举,早年于陛下的自荐,他整整写了三千篇竹简,让陛下看了两个月才看完,可倘若有大才,那陛下如此认真看完,肯定会给予要职,但结果只让东方朔待诏金马门。
这就有些让人无法理解,陛下为何会花那么长时间,把那份自荐全部看完?
高庆和郭承不知那份自荐的内容,鉴于多年与东方朔相处得知的品性,姑且认为那份自荐写得很有意思吧,而自荐后的事情也的确让大家觉着很符合这条猜测,毕竟正常人哪会去恐吓侏儒!
不得不说,正是这些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能干的事情,才让东方朔从一众人中脱颖而出,但缺点也很明显,由于他行事过于荒唐,陛下显然将东方朔定位在了诙谐直谏的近臣身份上。
这与东方朔本人想成为能够被陛下托以政务的重臣身份相差甚远,可他就是这种难以改变的诙谐性格,也因此无法改变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形象与定位,也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仕图的略微不顺,并不影响东方朔本人日常,他大大咧咧地在郭承面前一站,对方迟疑片刻,就将纸张递了过来:
“是明公最近于太学新讲的一篇赋文。”
“奥。”
东方朔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来赋文,边快速浏览,边道:“这赋文与往常还真是大不相同,竟能引得你们两位都看到了?”
郭承不知如何应答,只能敷衍地回道:“也是凑巧,我们二人都与太学有些关系。”
口口相传的时代,在有阶级或者行业壁垒的情况下,几年消息都有可能传不过去,可在同个行业内,个体又有往上传的打算,那在总人口也就是二三十万的长安城内将消息传到皇宫内部,还真不算多难。
东方朔也明白这点,他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直在纸张上不曾离开:
“原来如此,这赋文还真有意思,是哪位……不太像是大儒所做?”
一篇文章是否优秀,有时候并不看它有多少奇词僻字,而是道理是否深刻,又或者情感能否引发共鸣,这篇赋文言辞简单,可情感上却足够真挚,恐怕是民间贤良所为,只是后面的医师内容,却又迅速让东方朔推翻了自己的猜测。